穿过血咒机关阵裂开的缝隙,王凡与成辉终于踏入密道最深处。空气骤然一变,不再潮湿阴冷,反而弥漫着一股古老而沉静的气息,仿佛时光在此凝固了千年。四周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墨色符文,线条流畅如流水,勾勒出繁复至极的阵纹,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精妙的机关之理,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一个早已湮灭的辉煌时代。
“这……这是……”成辉的脚步猛然顿住,双目圆睁,呼吸急促,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攫住心神。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前方一面巨大的石壁上——那是一幅铺满整面岩壁的阵图,通体由墨色晶石镶嵌而成,符文流转,灵光隐隐,仿佛有生命般在缓缓呼吸。
“墨门天工阵图!”成辉失声低语,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他手中的天工令忽然剧烈震颤,不受控制地飞出,悬浮于阵图之前,令上符文与阵图交相辉映,光芒交织,如同久别重逢的亲人,在无声中共鸣。
刹那间,整座密道轻颤,阵图上的符文如活物般游动,一道道墨色光流顺着石壁蔓延,汇聚于天工令之上。成辉只觉脑海中轰然炸响,无数陌生的机关图谱、阵法推演、傀儡炼制之法如潮水般涌入神识,仿佛沉睡千年的记忆被彻底唤醒。
“轰——”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王凡被震得后退数步,衣袍猎猎。只见成辉周身浮现出无数细如发丝的墨色丝线,如活蛇般在空中游走,缠绕,交织成网——那正是墨门失传已久的“墨线操控”之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成辉仰头低笑,眼中神光暴涨,“墨线,不只是操控机关的媒介,更是连接万物灵机的桥梁!可远程御阵,可隔空控傀,可织网成牢,可化丝为刃……这才是真正的‘天工’之道!”
王凡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嘴角微扬,却掩不住眼底那一丝落寞。他环顾四周,密道一路走来,机关、阵法、傀儡、天工令、阵图……每一样都与墨门息息相关,每一份机缘都落在成辉身上,而他,却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那些墨色符文在他眼中只是死物,无法共鸣,无法感应,更无法参悟。
“啧,这一路下来,你倒是捡了个大便宜。”王凡轻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却也透着一丝自嘲,“墨家的宝贝,全便宜了你这姓成的,我呢?连根毛都没捞着。”
成辉闻言,从悟道中回神,转头看向王凡,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与感激:“王兄,若非你以傀儡引敌,布下双杀局,我早已死在追兵手中。这天工阵图虽为墨门之物,但若无你,我连见它的资格都没有。机缘虽归我,但命,是你救的。”
王凡摆了摆手,笑道:“少来这套肉麻的,咱们可是‘阴损二人组’,谁救谁还不一样?再说了,你变强了,以后坑人的时候也能多出点力,我岂不是更省心?”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成辉不再多言,盘膝而坐,开始闭目参悟天工阵图。墨线在他周身流转,如灵蛇盘绕,时而没入石壁,时而缠绕傀儡,玄虎机关兽也安静地伏在一旁,仿佛在守护主人的顿悟。王凡则百无聊赖地在密道中踱步,指尖轻敲石壁,试图找出些与自己相关的线索,却一无所获。
“罢了,机缘这种事,强求不得。”他叹了口气,正欲转身,忽然神色一凝,眉心微动。
前方,一道淡蓝色的结界横亘于通道尽头,如水波荡漾,隔绝内外。王凡悄然运转神识,缓缓探出——神识穿透结界,瞬间,一幅荒凉而熟悉的景象映入脑海:残破的宫殿、断裂的石柱、崩塌的山体,正是寒渊宗那早已坍塌的秘境!
“怎么可能?”王凡瞳孔骤缩,“这密道竟直通寒渊宗秘境?可这秘境坍塌已久,与墨家古殿毫无关联,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他仔细探查,发现结界另一侧的秘境虽已荒废,但地脉深处仍有灵力波动,仿佛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更诡异的是,那座墨家古殿,竟完好无损地矗立在秘境中央,古朴的大门紧闭,门上符文黯淡,却依旧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门……怎么还在?”王凡喃喃自语,“秘境都塌了,它却纹丝不动,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成辉此时也结束了参悟,缓缓睁眼,眼中墨色流转,已彻底掌握了“墨线操控”之术。他站起身,望向结界,沉声道:“先祖的阵图指引我来到这里,这结界之后,必有墨门遗秘。那古殿……或许就是一切的源头。”
王凡点头:“不管怎样,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走,该去会会那扇古门了。”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结界。刹那间,空间扭曲,天地变幻。他们已站在秘境废墟之中,寒风呼啸,碎石遍地,唯有那座墨家古殿静静矗立,如同亘古不变的守望者。
王凡拿出人皇令,成辉抬手,墨线如丝,轻轻触碰古殿大门。符文微微一亮,随即黯淡,大门竟无声开启,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走吧。”成辉低声道,“真正的墨门秘密,就在里面。”
王凡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灵器,与成辉并肩踏入古殿。身后,结界缓缓闭合,仿佛从未被开启过。而在这片废墟之上,唯有那扇古朴的大门,依旧在风中沉默,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命运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