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的风像被冻硬的刀子,卷着细碎的冰晶砸在防护面罩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王凡紧了紧身上的抗寒战衣,回头冲胜希喊:“胜希,跟紧了!前面那片冰晶林里有动静,说不定能碰上‘霜角兽’。这玩意儿可是稀罕物,元虚老人说它们的角里藏着天然治愈因子,磨成粉敷在伤口上,比咱们药铺里最好的金创药还灵验!要是能弄到一对,这次极北之行可就算没白跑!”
胜希踩着特制的雪地靴,踉跄着跟上来,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王凡,你该不会又想用‘痒痒粉’套路人家吧?上次在训练馆,你拿这招对付大成,结果自己被追着跑了半圈。你当时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想要摆脱大成的追逐,脸上满是尴尬和无奈,最后还摔进沙袋堆里,那模样可太狼狈了,到现在训练馆里的人还拿这事笑话你呢!”
“那叫战术性智取!”王凡佯装不满地反驳,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堆起细纹。这几日同行,三人早没了初见时的拘谨,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成了雪原跋涉中最轻松的调剂。他悄悄放慢脚步,等胜希走到身边时,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揣进自己大衣口袋里——指尖触到冰凉的温度,他心里一紧,随即用掌心裹紧她的手指,“暖暖手,再往前走就是冰晶林了,里面的寒气比外面重多了,可别冻坏了。”
冰晶林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奇幻,无数冰棱如倒悬的利剑,折射着雪原上稀薄的阳光,织成一片流光溢彩的网。冰棱间凝结着千年不化的霜花,有的形似飞禽,有的状若走兽,仿佛被冰雪封印的远古生灵。这些冰棱透明如镜,映照出无数绚丽的色彩,仿佛将人带入梦幻之境。王凡压低声音:“小心脚下,这冰林里的冰棱看似稳固,实则底下暗流涌动,踩错一步可能触发冰层坍塌。”胜希闻言,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袖,王凡感受到布料下的指尖微颤,心跳漏了一拍,却故作镇定地继续带路。
正走着,前方的冰层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头体型如小牛犊般的凶兽猛地撞破冰层跃了出来——它头顶一对泛着霜白光泽的犄角,四蹄踏着冰晶,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三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正是霜角兽。霜角兽周身覆着一层薄霜,每踏一步,蹄下便绽开一朵冰莲,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来得正好!”大成早已按捺不住,握紧合金长棍就要冲上去。王凡却一把拉住他,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别莽!你看它左后腿,有道旧伤——咱们三个人,我引它往冰缝那边跑,大成你堵在冰缝出口,胜希你准备好‘迷雾弹’,等它一进冰缝就扔,让它尝尝‘雪地版迷魂汤’!不过这次得注意剂量,上次加了辣椒粉那版太猛,差点把咱们自己也呛晕了。”
“得令!”胜希俏皮地敬了个礼,从背包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罐子,罐身上还画着个滑稽的小雪花,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改良版·温柔型”。大成则咧嘴一笑,扛着长棍悄悄绕到冰缝另一侧,活像个准备伏击的雪地猎手。冰缝深处传来隐隐的风啸声,缝隙间泛着诡异的蓝光,像是通往异界的裂隙。
王凡故意跺了跺脚,吸引霜角兽的注意力,然后转身就往冰缝方向跑。霜角兽果然中计,迈开四蹄追了过来,每一步都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蹄印,蹄印处迅速凝结出冰晶,将它的踪迹标记成一条闪烁的冰链。眼看就要靠近冰缝,王凡猛地一个侧身,霜角兽收不住力,“轰隆”一声撞进了冰缝里,只露出个大脑袋在外面,还在拼命挣扎。冰缝两侧的冰壁被震得簌簌落雪,裂缝中透出的蓝光映在三人脸上,忽明忽暗。
“就是现在!”胜希眼疾手快,抬手就把“迷雾弹”扔了过去。金属罐子在霜角兽头顶炸开,一股带着淡淡薄荷味的白雾瞬间弥漫开来,白雾中隐约泛着点点荧光,像是融入了极北特有的夜光苔藓。霜角兽吸了一口,原本赤红的眼睛渐渐变得迷离,挣扎的力度也小了不少,头顶的犄角甚至开始渗出细小的冰晶,仿佛被抽走了力气。
“好机会!”大成抓住时机,纵身跃到冰缝边缘,长棍带着劲风直指霜角兽的额头——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收了七分力,用棍身轻轻敲了敲它的犄角,“咚”的一声闷响,霜角兽晃了晃脑袋,终于晕了过去,庞大的身躯缓缓滑入冰缝深处,冰缝中的蓝光随之黯淡了几分。
“完美配合!”王凡跳下冰缝,拍了拍大成的肩膀,又看向胜希,“胜希,你这‘迷雾弹’改良得不错啊,没让它受太多苦,还能确保安全——比上次那批加了辣椒粉的‘火辣版’靠谱多了。不过下次能不能把薄荷味换成桂花香?这味儿闻着总觉得像在喝凉茶。”
胜希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摆弄着金属罐子:“还不是你教的好,说对付凶兽要‘温柔点’,毕竟它们也只是在雪原上求生存而已。”话音刚落,晕过去的霜角兽突然抽动了一下,吓得她猛地往王凡身边靠了靠,发梢扫过他颈侧,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王凡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默契地移开目光,耳尖却悄悄泛起了红。风雪依旧在耳边呼啸,可两人心里却像揣了个小暖炉,暖烘烘的,连呼出的白气都染上了几分温度。
处理完霜角兽,三人围坐在冰缝旁的避风处休息。胜希从背包里拿出保温壶,倒了两杯热姜茶,壶身还贴心地裹着兽皮保暖层。姜茶的热气在冷空气中氤氲成一团白雾,仿佛一群温暖的精灵在寒冷中轻盈地跳舞。胜希抿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泛着淡蓝色光泽的石头:“对了,我昨天在雪地里捡到块奇怪的石头,上面好像有上古文字。”她摊开手心,石头上的符号在阳光下泛着幽幽蓝光,像是某种古老的密码。
“这符号我好像在元虚老人的古籍里见过,”王凡接过石头仔细端详,指尖轻轻摩挲着符号的纹路,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像是记载着‘极北之地有寒泉,泉中藏玄冰’——说不定和玄冥遗族找的古墓有关。古籍里还提到,玄冰能封存魂魄,若能找到寒泉,或许能解开古墓入口的封印。”他抬头看向胜希,眼底满是认真,“咱们接下来小心点,说不定还能碰到更多线索。”
“嗯!”胜希用力点头,捧着姜茶,热气氤氲中,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轻轻碰了一下,又迅速分开,嘴角却都挂着浅浅的笑意。大成在一旁啃着冻硬的肉干,突然插话:“你们说,这玄冥遗族的墓里会不会有金银财宝?要是有,咱们分一成,我就能回滨海市开家健身馆了!”
“财宝没准有,但机关陷阱肯定更多。”王凡轻笑,“别忘了,玄冥遗族最擅长冰系术法。传说中,他们能瞬间将湖泊冻结成镜,甚至用冰刃构筑出无形的陷阱。他们的墓穴十有八九是个大冰窖,进去得做好被冻成冰棍的准备。”三人相视一笑,笑声在冰晶林中回荡,惊起几只藏在冰棱间的雪雀,扑棱棱地飞向远方。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又遇到了不少趣事:有次碰到一群“雪绒兔”,毛茸茸的像团雪球,大成想抓一只当宠物,结果被兔子们团团围住,毛球们用后腿蹬起雪雾,吓得他举着长棍连连后退,最后只能举着长棍求饶;还有次在冰洞里避风,发现洞壁上凝结的冰晶里封着发光的微生物,胜希兴奋地研究了好久,说这可能是极北独有的“冰晶萤火虫”,她小心地收集了几只装进玻璃瓶,瓶中的微光映得她侧脸莹莹发亮。
某日黄昏,三人误入一片被遗忘的冰原废墟。残破的冰柱上刻满风蚀的符文,倒塌的冰殿中散落着锈蚀的兵器,兵器上凝结的冰霜竟隐隐泛着紫光。王凡蹲下身,指尖触到冰面,忽然感受到一股奇异的震颤:“这冰层里有能量波动……胜希,你来看看这些符文,是不是和咱们找的古墓有关?”胜希掏出随身携带的符文拓本,对照着冰柱上的刻痕,眉头渐渐拧起:“这些符文和古籍里的‘寒狱咒’相似,但排列顺序完全不同……我试试反向推演。”她指尖划过冰面,冰晶竟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流转,最终拼凑出一幅残缺的地图,指向极北深处一座被冰雪掩埋的山谷。
“寒霜谷!”大成脱口而出,“古籍里说那里是玄冥遗族的禁地,入者十死无生。”王凡却盯着地图,眼神灼灼:“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可能有答案。咱们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每当夜幕降临,三人围坐在取暖器旁,王凡会讲些滨海市的趣事,比如他小时候如何在海边捡贝壳卖钱,又或是在大学里和大成一起熬夜准备考试小抄的故事。大成则吹嘘自己健身时的“辉煌战绩”,如某次举重比赛他如何力压群雄,获得冠军,还现场表演了几个夸张的肌肉动作,逗得胜希笑出了眼泪。胜希则安静地听着,偶尔补充几句关于上古史的冷知识,比如她会说起古人们如何观测星辰来制定历法,或者某些神秘的上古传说,她还会用树枝在雪地上画出星图,讲解星辰与古墓方位的关联。雪原的夜空格外清澈,满天繁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风雪声成了最自然的背景音,三人之间的氛围也越来越轻松温暖,连取暖器发出的红光都染上了几分亲昵。
“也不知道元虚老人现在怎么样了,”某天夜里,胜希望着星空,轻声说道,“要是他知道我们找到了古墓的线索,肯定也会高兴的。我总觉得……他当年在极北之地,一定经历过什么重要的事。”
王凡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柔而坚定:“会的。等咱们从极北之地回去,说不定他还能给咱们讲讲他以前的英勇事迹呢。现在啊,先把眼前这些‘小麻烦’解决好——明天咱们要去‘寒霜谷’,据说那里的凶兽更厉害。传言寒霜谷终年积雪覆盖,寒气逼人,谷中栖息的凶兽异常凶猛,不少探险者都有去无回。咱们得再琢磨琢磨战术,确保万无一失。”
“没问题!”大成举起拳头,眼里满是斗志,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无畏的笑容,“有咱们三个在,什么凶兽都不怕!要是真遇到厉害的,我就用长棍给它表演个‘雪地霹雳舞’,保准把它震晕!”
风雪依旧,可三人的心里却满是期待——极北之行才刚刚开始,还有更多的奇遇和挑战在等着他们,而那些并肩作战的瞬间,那些不经意间流露的情愫,早已成了这趟旅程里最珍贵的风景。远处寒霜谷的方向,隐隐传来冰层崩裂的闷响,像是大地在低语,等待着闯入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