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崩塌的余烬,如灰烬般在虚空中缓缓飘散,仿佛一场浩劫的尾音,久久不绝。王凡从混沌中苏醒,只觉周身经脉如被烈火灼烧,五脏六腑似被碾碎重组。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穹,星辰黯淡,天地灵气稀薄得近乎枯竭。远处,几座孤峰如巨兽脊骨般耸立,峰顶云雾缭绕,却透着一股死寂的寒意。山间偶尔闪过几道流光,那是太阴殿弟子巡视的遁光,森冷而无情。
接引使将他随意抛入寒渊宗时,连一句交代都懒得留下。王凡踉跄落地,四周荒芜的景象与记忆中繁华的宗门天差地别。山门破败,牌匾上的“寒渊宗”三字早已斑驳,灵气稀薄得令他呼吸都感到滞涩。一名面容冷硬的执事弟子瞥了他一眼,扔来一套粗布杂役服:“穿好,明日辰时到广场集合。”
三日后,宗门广场。资质测试石碑光芒闪烁,青、红、蓝各色灵光亮起,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叹。一名弟子灵根纯粹,灵光如柱直冲云霄,引得长老们颔首赞许;另一名弟子资质驳杂,灵光如萤火般微弱,被斥责为“朽木”。轮到王凡时,石碑毫无反应,哄笑如潮水般涌来:“废物一个,连灵根都没有,也配修道?”人群中,一名尖嘴猴腮的弟子暗中掐诀,一道阴寒劲风直袭王凡后心。王凡侧身一闪,体内金丹猛然一震,威压如无形壁垒,竟将劲风化为冰晶散落。偷袭者惨叫一声,口鼻溢血,瘫倒在地。长老们脸色骤变,二长老袖袍一挥,将人镇压:“胆敢扰乱测试,废其修为,逐出山门!”
然而,就在测试结束的刹那—— “嗡!” 王凡体内那枚“阴阳八卦金丹”猛然一震,竟自丹田升腾,浮现在体外。金丹之上,阴阳双鱼缓缓旋转,八卦纹路流转不息,散发出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竟引得石碑发出嗡鸣,碑面浮现一行古篆:“阴阳逆乱,道基已成。”
“这……这是什么?!” 长老们震惊失色,青铜殿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宗主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干枯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王凡,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忌惮:“阴阳金丹……传说中上古大能才能凝结的道基!他无灵根,却结此丹,莫非是……人皇转世?”此言一出,人群瞬间寂静,唯有寒潭的寒气仍在无声地涌动。
三长老闭目掐诀,额头青筋暴起,良久,他摇头叹息:“此子命格混沌,杀之恐引天罚,留之或成变数。”大长老鹰钩鼻一抖,传音宗主:“不如假借试炼之名,将他送入‘太阴绝狱’,借禁地之力消磨其金丹。”宗主目光如电,扫过王凡低垂的眼睑,似在权衡利弊。
最终,宗主袖中暗纹指环微光一闪,声音如寒冰般落下:“念其通过星门而来,破格收为杂役,十年内若不能结婴,贬为矿奴,永世不得翻身。”他袖中暗藏一道符印,悄然没入王凡体内,似在布下某种禁制。符印入体瞬间,王凡识海中的冰魄魂晶猛然震动,寒气如丝,悄然包裹符印,令其光芒忽明忽暗。
王凡低头,接过杂役令牌,指尖触到那冰凉的玉符时,识海中的阴阳金丹微微一颤,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玉符上刻着“寒渊”二字,字迹如冰,渗入肌肤,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远处寒潭深处,隐约传来低沉的呜咽声,似有某种被封印的存在在黑暗中挣扎。王凡心头一震,这声音,竟与他识海中的金丹产生微弱共鸣。他强压下惊疑,随执事弟子前往后山石屋。
石屋斑驳的墙壁上刻着模糊的符咒,早已褪去了灵光。角落蜷缩着一名杂役,正是陈默。他瞥了王凡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古怪的笑:“小子,被发配来这儿了?这屋子前任住的是个疯子,成天念叨什么‘潭底有龙’,结果被扔进寒潭喂了鱼……”他话音未落,窗外寒潭突然沸腾,幽蓝寒气冲天而起,竟与金丹光芒交织成太极虚影。陈默瞳孔骤缩,转身欲逃,却被王凡一把扣住手腕:“陈师兄似乎知道些什么?”
夜深人静,王凡盘膝于石屋内,闭目运转《引灵诀》。寒潭的寒气如潮水般涌入,他周身泛起淡淡银辉,金丹旋转间,寒气被炼化为灵力,经脉中流转如溪。忽然,体内“冰魄魂晶”猛然震动,发出细微嗡鸣,竟与寒潭寒气产生共鸣。王凡心头一震,识海中浮现出一片模糊的冰晶虚影,似与寒潭深处某物相连。他尝试以神识探查,却觉寒潭下方有股磅礴威压,如太古巨兽沉睡,稍一触碰,神识便如陷入泥沼,剧痛袭来。他急忙收回神识,冷汗淋漓。此时,寒潭水面泛起诡异的波纹,幽蓝光芒中,隐约浮现出一座冰封古殿的轮廓,古殿门前,似有锁链缠绕,锁链尽头,竟连接着王凡识海中的阴阳金丹。
“这……是人皇墓的钥匙?”王凡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强压下震惊,继续参悟“人皇残篇”。残篇中一段符文忽而亮起,化为一道流光没入识海,竟在金丹表面刻下一道新的纹路。王凡顿觉周身灵力暴涨,修为突破至金丹巅峰,距离结婴仅一步之遥。但与此同时,丹田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金丹欲裂,魂魄不稳。他咬牙以太极功法镇压,周身银辉流转,终将异动压下。剧痛过后,他惊觉识海中浮现出一幅星图。星图中央标注着一座冰封墓冢,位置竟与寒潭下方重叠。星图边缘,另有两处光点闪烁,似在暗示其他线索所在。王凡瞳孔骤缩:这星图,莫非是开启人皇墓的关键?而寒潭封印之物,正是墓冢钥匙之一?
子时来临,寒潭呜咽声骤然加剧,竟化作女子凄厉低泣。王凡神识扫过,发现潭底封印阵纹隐隐泛红,似有鲜血渗入。他心头剧震:这封印,竟是以生灵血祭而成?太阴殿的秘史,远比表面更为黑暗……
次日清晨,陈默扔给王凡一块玉简:“新任务,前往‘玄冥渊’采集‘幽冥髓’,三日为期。”王凡神识扫过玉简,心头微动:玄冥渊位于太阴星域边缘,乃险地,但玉简中标注的路线,竟与星图中一处光点重合。莫非,这任务正是探查人皇墓线索的契机?他抬头望向天穹,星门已闭,归路断绝。但他的眼中,却燃起一簇不灭的火焰——“王凡……以凡心问道,何惧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