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冷冽的命令和苏逸辰温和的邀请,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同时套向了林小满。体育馆空旷的空间里,空气仿佛都被这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气场挤压得凝固了。
夏阳站在旁边,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看看面沉如水的凌夜,又看看笑里藏刀的苏逸辰,最后看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林小满,脸上写满了“完蛋了这回真完蛋了”的绝望。
林小满的大脑一片空白,cpU彻底过载。跟凌夜走?去面对那个什么“能源异常报告”?她根本一无所知,只会漏洞百出!跟苏逸辰走?那无疑是羊入虎口,天知道他又要怎么试探和算计!
两个选项都是死路!
就在她僵在原地,冷汗直流,几乎要窒息的时候——
【叮——】
【日常任务:担任篮球部临时经理,协助完成与青学高中的练习赛(0\/1)】
【时限:01:59:59】 (系统倒计时突然急剧缩短!)
【警告:任务即将失败!惩罚加倍!】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催命符般响起,还极其“贴心”地给了个红色闪烁特效在她脑海里炸开。
惩罚加倍?!夏阳好感度-10,体力-40?!这谁受得了!
被系统这么一吓,林小满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她猛地后退一步,躲到了夏阳身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夏阳的胳膊(虽然夏阳本人看起来比她还想躲),声音因为急迫而尖利:
“不行!我现在不能跟你们去!我、我答应了夏阳要当篮球部临时经理!练习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很重要!不能缺席!”
她把夏阳推出来当挡箭牌,同时疯狂给夏阳使眼色。
夏阳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虽然心里叫苦不迭,但还是硬着头皮,挺起胸膛,拿出了篮球部王牌的架势(虽然有点色厉内荏):“没、没错!林小满现在是我们篮球部的重要……呃……临时资产!外校的比赛关乎社团荣誉!两位学长有什么事,能不能等比赛结束再说?”
凌夜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冰冷的目光扫过夏阳,最后落在鸵鸟一样躲在他身后的林小满身上。他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且优先级似乎很高的“篮球赛”持怀疑态度。
苏逸辰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他看了看林小满紧紧抓着夏阳胳膊的手,又看了看夏阳那副“人我罩定了”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不悦,但语气依旧温和:“哦?篮球赛吗?确实很重要。不知道我们方不方便旁观一下?也好为学弟们加油助威。”
他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潜台词很明显——我要盯着你。
凌夜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往前站了一步,用行动表明了他也要留下的态度。
于是,一场原本普通的篮球练习赛,观众席上突然多出了两位重量级且气氛诡异的“啦啦队员”。
比赛过程可想而知。林小满这个临时经理当得手忙脚乱,不是递错毛巾就是记错比分,还得时刻感受着观众席上那两道如有实质的目光——一道冰冷审视,一道温和却更具压迫感。
夏阳在场上倒是拼尽了全力,跑动积极,投篮精准,仿佛想把所有的憋屈和压力都发泄在篮球上。他还不时朝林小满喊话,给她派点简单的活儿,试图让她看起来真的很忙很重要。
中场休息时,林小满抱着几瓶水,想给队员送去,却因为心神不宁,脚下一绊,眼看就要连人带水摔倒在地!
就在她惊呼出声的瞬间,离她较近的苏逸辰立刻站起身,似乎想伸手扶她。
但另一道黑色的身影更快!
几乎没人看清动作,凌夜就已经从观众席上瞬移般出现在了场边,一把扶住了林小满的胳膊,稳住了她的身形。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经过严格训练的特有的干净利落。
“谢、谢谢学长……”林小满惊魂未定地道谢,感觉到凌夜握住她胳膊的手坚定而有力,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保护意味?
凌夜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踝,确认没有扭伤后,才冷声开口:“做事专心点。”
他的语气依旧冷淡,但比起之前的命令和审问,似乎多了一丝别的什么。
苏逸辰缓缓坐回了座位,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缺,甚至轻轻鼓了鼓掌:“凌夜学长真是身手不凡。”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却微微收紧了一下。
这微妙的一幕被不少队员和零星几个观众看在眼里,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
林小满尴尬得无以复加,赶紧抱着水溜去了队员那边。
好不容易熬到比赛结束(篮球部毫无悬念地赢了),林小满累得几乎虚脱,感觉比爬了一次钟楼还累。
凌夜和苏逸辰再次同时走了过来。
就在林小满以为第二轮拷问即将开始时,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走进了体育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是星轨。
他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像是用废旧电路板和小灯泡胡乱拼凑起来的装置,装置上的灯泡正发出忽明忽暗的、刺眼的红光。
他仿佛没看到在场其他人,径直走到球场中央,然后举起了那个不断闪烁的装置,琉璃色的瞳孔空洞地望向体育馆高高的穹顶,用一种咏叹调般的、缥缈的语气高声说道:
“信号……在干扰……频率……在重叠……错误的‘回响’……即将覆盖真实的‘声音’……”
他猛地低下头,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林小满,声音陡然变得急促而清晰:
“小心‘镜子’!当两面‘镜子’相对时……看到的……将是无限的……谎言!”
说完,他手中的装置“啪”地一声,冒出一股青烟,彻底熄灭了。星轨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看也不看众人,又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留下全场目瞪口呆的人。
凌夜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立刻拿出通讯器走到一边,压低声音快速说着什么,似乎在下达指令。
苏逸辰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了,他盯着星轨离开的方向,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和深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炭笔。
【叮——】
【日常任务:担任篮球部临时经理,协助完成与青学高中的练习赛(1\/1)已完成。】
【奖励发放中……】
【获得:[夏阳的感激] x1,[团队的汗水] x1,体力+10(临时)】
【特殊奖励触发:因特殊事件干扰,【风纪委员长的询问】与【美术社长的确认】任务暂时延期。】
系统的提示让林小满暂时松了口气。
夏阳凑过来,心有余悸地小声问:“我的妈呀……星轨那家伙又发什么神经?什么镜子谎言的?吓死我了……”
林小满却怔在原地,反复回味着星轨的话。
两面镜子相对?无限的谎言?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不远处正在低声通话的凌夜,和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的苏逸辰。
难道星轨是在暗示……他们两个人,就是那两面相对的“镜子”?
他们都在用某种方式,向她反射着经过扭曲和筛选的“真相”?
而真正的秘密,隐藏在那无限反射的、令人眩晕的谎言回廊之后?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又是一条匿名信息。
这次的内容更加简短,只有一个词,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