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青云城的屋顶上。林辰坐在破木屋的门槛上,指尖轻轻拂过身侧悬浮的吞噬瞳。黑色的眼球表面,淡黄色的夜视纹、淡绿色的迅捷纹和灰色的重力纹交织流转,像三条游弋的小蛇,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芒。
“初级夜视、初级迅捷、初级重力压制……”他低声自语,指尖凝聚起一丝重力能量,对着不远处的柴草堆轻轻一按。那堆半人高的柴草竟“噗”地一声矮了半截,草叶被无形的力量压得贴在一起。
“还不够。”林辰摇摇头,将重力能量散去。王冲的重力瞳是中阶气球眼,只吞噬了一半能量就被迫中断,能领悟初级压制已是侥幸。他看向王家府邸的方向,那里依旧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丝竹之声——王冲显然没把刚才的偷袭当回事,或许只当是哪个不长眼的毛贼捣乱。
“三日后的订婚宴……”林辰摸了摸腰间的火折子,那晚泼出去的酒只烧了个小角落,根本没伤到王家分毫,却让他摸清了吞噬瞳的用法,“王冲,苏媚儿,你们欠我的,该一点点还了。”
这时,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林辰瞬间绷紧神经,反手抓起墙角的木棍。
“是我。”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月光下,阿雅抱着个布包站在门口,她是隔壁杂货铺老板的女儿,之前偷偷塞过两个馒头给林辰。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林辰放下木棍,语气柔和了些。
阿雅走进屋,将布包放在桌上解开,里面是几件浆洗干净的旧衣服,还有一小袋粗粮:“我爹说……说王家门口在搜人,好像丢了枚气球眼。”她抬头看向林辰,眼里带着担忧,“你今晚没去别处吧?”
林辰心中一暖,摇摇头:“在家待着,能去哪。”他不想把阿雅卷进来,吞噬瞳的秘密,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阿雅松了口气,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我娘做的芝麻饼,你……你填填肚子。”说完红着脸,转身就跑,到了门口又停下,小声道,“王冲那人很小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林辰捏着温热的芝麻饼,看着女孩跑远的背影,嘴角难得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他掰了块饼放进嘴里,芝麻的香混着淡淡的甜味,在舌尖化开。
“得再找枚气球眼稳固能量。”林辰很快冷静下来,吞噬瞳吸收重力瞳后有些躁动,必须尽快找枚低阶气球眼“消化”一下。他想起白天在街上听到的消息——城西的李屠户有枚“蛮力瞳”,能让手臂力量翻倍,是最基础的凡阶气球眼。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灯笼在风里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辰运转初级迅捷,脚步变得轻快,像道影子掠过街角。城西的屠宰场腥味很重,李屠户正趴在桌上打盹,身侧悬浮着枚土黄色的气球眼,正是蛮力瞳。
林辰屏住呼吸,悄悄靠近。吞噬瞳感受到能量源,自动散发出吸力。土黄色的蛮力瞳颤了颤,李屠户嘟囔了句梦话,翻了个身。林辰眼疾手快,催动吞噬瞳全力吸收,土黄色的光芒像被牵引的水流,源源不断涌入黑色眼球中。
【已吞噬蛮力瞳能量,吞噬瞳能量稳定,获得技能:蛮力(初级)。】
一股暖流传遍手臂,林辰试着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轻响,明显感觉力量涨了一截。他迅速后退,消失在夜色中,身后的李屠户咂咂嘴,依旧睡得香甜。
回到木屋,林辰盘膝坐下,内视吞噬瞳。黑色眼球上又多了道土黄色纹路,五种能量在其中缓缓流转,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这样一来,应付订婚宴应该够了。”他喃喃道,指尖在空气中虚点,重力压制、夜视、迅捷、蛮力……各种能力在脑海中一一过了遍,一个计划渐渐成型。
第二天一早,青云城就传遍了消息——王家少东家昨晚丢失了重力瞳的部分能量,王老爷震怒,下令全城搜捕可疑人员。官兵挨家挨户盘问,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林辰混在人群里,听着大家的议论。
“听说王少的重力瞳黯淡了不少,连压制块石头都费劲了!”
“肯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不然谁敢动王家的人?”
“我猜是那个零瞳废物干的!前几天王少还羞辱他来着……”
“不可能吧?他连枚气球眼都没有,怎么敢跟王家叫板?”
林辰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冷笑。他走到杂货铺门口,阿雅正踮着脚往这边望,见他过来,急忙跑出来,塞给他个纸条:“我爹说王家在找一个能凭空消失的人,你……你小心点。”
纸条上画着个简单的路线图,标注着王家守卫的换班时间。林辰捏紧纸条,抬头对阿雅笑了笑:“谢了。”
“订婚宴那天,你别去……”阿雅咬着唇,眼里满是担心。
“放心,”林辰眨了眨眼,“我有分寸。”
他转身往城东走,那里有处废弃的钟楼,是他观察王家府邸的最佳位置。站在钟楼顶端,王家的庭院尽收眼底——红绸已经挂满了廊柱,工匠们正在搭戏台,仆人们进进出出,忙得热火朝天。王冲穿着锦缎长袍,正指挥着下人摆放礼品,脸上满是得意,只是偶尔会按住太阳穴,大概是能量流失的后遗症。
“好戏,才刚开场。”林辰望着那片忙碌的景象,吞噬瞳在身侧轻轻旋转,黑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火焰在跳动。他从怀里掏出阿雅给的芝麻饼,慢慢嚼着,饼的甜味里,似乎多了一丝名为“底气”的东西。
傍晚时分,林辰正在钟楼里练习重力压制,突然听到楼下有脚步声。他迅速隐匿到横梁上,只见两个王家护卫抬着个人走进来,那人穿着粗布衣服,脸上带着伤,竟是之前被他打晕的护卫之一。
“头儿说,把这小子藏在钟楼,等风声过了再处理。”一个护卫说。
“也真倒霉,被那小偷打晕就算了,还被老爷迁怒,说是废物。”另一个护卫踢了地上的人一脚,“不过那小偷也真够胆,居然敢动王少的气球眼……”
两人骂骂咧咧地走了,林辰从横梁上跳下,走到护卫身边。那人还有气,嘴里断断续续地哼着:“黑色的……眼球……吸走了……”
林辰蹲下身,吞噬瞳轻轻颤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催动了能量。微弱的吸力从黑色眼球中散发出来,那护卫身侧并没有气球眼,只有一丝残留的能量波动——大概是之前被吞噬夜视瞳时留下的。
【检测到微弱能量残留,是否吸收?】
“吸收。”
一丝极淡的黄色能量被吸入吞噬瞳,虽然微不足道,却让林辰心中一动。他看着昏迷的护卫,突然想到个主意:或许不用主动出手,也能“捡”到能量。
他将护卫拖到钟楼深处藏好,然后下了楼。街上的气氛更紧张了,王家的人几乎把青云城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林辰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听着大家的抱怨,心里越来越踏实——越是张扬的搜寻,反而越容易露出破绽。
回到破木屋时,阿雅又在门口等他,手里拿着件缝补好的棉袄:“我娘说……天快冷了。”她把棉袄塞给他,又递过个小布偶,“这是我做的平安符,你……你带在身上。”
布偶是用碎布拼的,针脚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很用心。林辰接过棉袄和布偶,心里一热:“谢谢。”
“订婚宴那天,真的别去了。”阿雅眼圈有点红,“王家请了好多高手,听说还有位有三阶气球眼的前辈。”
林辰穿上棉袄,大小正合适,暖意顺着布料蔓延开来。他摸了摸布偶,认真道:“有些事,必须去做。”
阿雅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爹叫了回去。林辰站在门口,看着杂货铺的方向,将布偶塞进怀里,转身走进了夜色中。他要再去确认一遍计划的细节,确保订婚宴那天,能给王冲和苏媚儿一个“惊喜”。
吞噬瞳在他身侧缓缓转动,五种纹路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收紧。青云城的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躁动,仿佛在预示着三日后那场注定不平静的订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