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花修澜的肺部火辣辣的疼痛,刚脱离濒死状态,他现在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但他仍然强撑着坐了起来,“信徒...不敢。”
他没有人类正常的情绪波动,自然也不会觉得恐惧,花修澜以前的行为准则,都是他自以为的‘有趣’,活着很好,死了也无所谓。
刚开始,他也只是享受在死亡边缘来回‘试探’的刺激所带来的,有关‘活着’的强烈感知,但现在,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只是冕下...殿下日后在奥齐亚斯的学习生活...还少不了信徒的帮助。”花修澜大口大口喘着气,“信徒...会是殿下一门必修课的老师...”
奥兹高尔现在是真的很想立刻弄死花修澜,但同时,祂也不能不顾及宋妙仪的感受,要是让闺女觉得祂是个残暴的,不讲道理的爸爸可该怎么办?
光是想想那样的可能性,就足够奥兹高尔投鼠忌器了。
【吾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不让你吃点苦头 ,长点记性,你是不是还要跑到吾头上作威作福?】
【收起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离吾的女儿远点,否则,吾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唔...!”花修澜倏地腾空而起,他听见了自己手指断裂的声音,这样的剧痛,让他不由得痛呼出声,冷汗也浸湿了后背,但他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是...信徒...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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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妙仪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彼时的她正在圣宫迷宫般的走廊里来回张望。
她刚刚是不是已经经过这里了?宋妙仪挠挠后脑勺,她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眼见实在没法原路返回,宋妙仪打算找名戍守走廊的神卫问路,“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
对了,他有可能听不懂自己的语言,宋妙仪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到了自己的发顶上,冰冰凉凉的,起初宋妙仪还以为是屋顶漏水了,抬手一摸,居然...是血?
宋妙仪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仍旧保持着镇定,抬头一看,挑高的,画满五彩斑斓壁画的天花板居然趴着个‘人’,当然,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四肢扭曲,面目全非,两个黑洞洞的眼睛正在往外淌血,见宋妙仪发现了它,它咧开嘴一笑,纵身便向她扑了过来。
宋妙仪侧身躲开,从兜里拿出阿图卡给她的流星锤抵挡,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上会不会误伤到走廊上的艺术品了。
可这东西实在过分灵活,宋妙仪甩了好几次流星锤都没能打中它,而她一直当发箍戴的光明神花冕所散发出来的淡淡金光便将它一次又一次的弹开。
走廊里的神卫们不知什么时候都消失了,宋妙仪靠着墙壁边打边退,可这个时候,她居然听见了...浪涛的声音?
回头一看,那哪里是’浪涛’,明明就是红彤彤的血海,正当宋妙仪打算试试泠寒送给她的项链能不能操控这些血液时,她就被一只手猛的拽进了身后的房间。
宋妙仪记得这张脸,在集训地时前来调查伊尔克瑞斯的神降活动,又被泠寒抓了个现行的一老一少中的那个年轻人。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盏手机电筒的光亮闪烁,光亮落在宋妙仪脸上,他先是怔愣了一瞬,而后便是浑身抖如筛糠,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
“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宋妙仪问道。
谁曾想,这人居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和铺着地毯的地面接触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他以头点地,恭敬至极,“在下...在下罪该万死将殿下牵扯进来!”
“诶...”宋妙仪也被吓了一跳,见他‘砰砰砰’的磕得那叫一个又快又用力,拽了两下没把人拽起来之后,只能佯装愤怒道,“磕什么磕?站起来好好说话!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又是浑身一抖,这才战战兢兢的照做了,他不敢再看宋妙仪一眼,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自己的脚尖,那叫一个‘低眉顺眼’。
“在下何清越奉海神冕下之命,带人调查圣宫是否有恶神信徒浑水摸鱼一事,本想在殿下大驾光临前将其连根拔起,不曾想他们...在这圣宫里着实盘根错节,颇费了一番功夫。”
他压低声音,而后带上了一抹绝望和祈求,“殿下!是在下办事不力,才叫这些脏东西冲撞了您,还请您...还请您...”
这人好像...不,是已经被吓哭了,宋妙仪也是想象不出来泠寒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能把人吓成这样。
“我不会告诉他的。”宋妙仪话是这么说,但她也不能保证方才这一幕有没有被其他神明看见。
思及此,她看着何清越的目光都不由得带上了一抹深切同情,当然,一想到之前的事情,这抹同情又被冲淡了不少。
“谢谢殿下!谢谢您!”何清越简直快要喜极而泣。
“外面的东西...”
“那是梦魇之神信徒的手笔,只是幻象而已,他现在已经被在下的人困在了圣宫内,只待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何清越补充道,“委屈您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在下出去领命行事,彻底安全之后,在下会立刻回来的。”
“好。”宋妙仪也不欲横生枝节,何清越一走,她这才发现这间屋子甚至比两名光明神使的房间还要来得宽敞。
里面摆放着许多书架,反正现在也不方便出去,宋妙仪打着自己的手机电筒便走过去翻看起了书架上的藏书。
这里的很多书都是复古的羊皮或金属书封,从上面没有一丝灰尘看来,就知道肯定有人经常打理它们。
宋妙仪看不懂绝大部分书上的文字,就算看得懂,那些认识的字眼又都组成了她看不懂的,无比复杂的专业术语,逛着逛着,她在最角落的书架底部,找到了一个没有上锁的,落满灰尘的木箱子。
用纸巾擦了擦,上面用某种颜料书写的,斑驳脱落的文字便跃然眼前,很奇怪,这明明是宋妙仪不认识的文字,她却偏偏看得懂它们的含义。
【命定之人得见】
还怪会故弄玄虚,这样想着,宋妙仪先拿了花冕下来试探箱子的安全性,没有反应,看来没什么危险。
打开之后,小木箱里只有一本泛黄的,连封面都破破烂烂的,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宋妙仪拿了起来。
刚想翻看,就发现大概因为年代过于久远,纸张不仅粘在了一起,还发黄变脆,稍一用力就能碎成粉末,她根本不敢用力,更别提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了。
算了,宋妙仪打消了现在就打开看看的念头,把笔记本揣进口袋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玩了会儿手机。
【妙仪,你现在在哪里?】
伊尔克瑞斯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还带着抹异常明显的不安。
“我也不知道,圣宫太大了,我好像迷路了。”
【那妙仪还记得最近的走廊里挂着什么样的画吗?爸爸过来找你。】
“好像...画的是星空之下的牧羊人?”宋妙仪之所以还有印象,还得多亏那个在幻象里扭曲爬行的怪物正好从那幅画前经过,惊鸿一瞥间,宋妙仪还真就记住了。
【嗯,妙仪不要乱走,爸爸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