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煽情,叫宋妙仪眼酸得要命,大概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也憋不住眼泪吧,大颗大颗的眼泪全糊在了泠寒的衣襟上。
要不是他突然感觉胸口一热,怕是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发现现在小小一个的宋妙仪正无声的掉着金豆豆。
这下子,所有人都着了急,拿玩具的拿玩具,拿零食的拿零食,最后还是伊尔克瑞斯用一块米棒才堪堪哄好了闺女。
奥兹高尔回来了,这个时候祂也不嘴毒了,而是以指腹轻轻抹去了她眼尾的泪痕,“哭什么?还怕我不要你吗?”
“你放心。”没了往日的凌厉,祂的笑容倒是多了几分难得的温和,“除了你,不管是人,还是神,都没有让我这么牵肠挂肚的存在了。”
面上火辣辣的臊得慌,宋妙仪低头假意专心致志的吃零食,实际上,啃了半天,米棒也还只混了个‘轻微伤’而已。
阿图卡:【你把我的神降物抢了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要抢我台词?】
阿图卡:【妙仪,你知道的,爸爸可能不擅长表达,但是爸爸最爱你了,全世界,全神界,全宇宙,最最最...】
‘嗯。’宋妙仪现在耳朵也红了,‘我知道的。’她都知道的。
‘我也一样。’她鼓起勇气,‘爱爸爸。’
她的过去,她所经历的孤独和苦难,都让‘爱’这个字,难以说出口,可望而不可即。
但面对祂们,面对几位纯粹、赤诚,没有任何杂质而热烈的神明,宋妙仪也有了拥抱世界和未来的,不需要踌躇,不需要后退的底气。
这一句话,清晰的传进了众神的耳朵里,伊尔克瑞斯的激动,泠寒的动容,奥兹高尔的自豪,阿图卡的狂喜...祂们反应各异,却只有一个念头。
我\/吾的孩子,果然与我\/吾血脉相连,灵魂相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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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抢你的神降物。】奥兹高尔将宋妙仪举过头顶,好让她尽情在祂头上发挥‘艺术’的想象力,【你自己没本事少赖别神。】
阿图卡:【少狡辩了,你的意思莫不是神降物自己长腿跑了?】
宋妙仪非常专注,她以桃花枝作发簪,想将奥兹高尔的一头银色长发盘起来。
只可惜身体变小了,她的手指也不够灵活,试了好半天都没成功,还在不知不觉间,让没有门牙阻挡的口水当场‘逃逸’,滴滴答答的淌落在了天空之神的头顶上。
奥兹高尔还纳闷呢,祂也没让下雨啊,怎么就...
“小坏蛋。”在宋妙仪又要流下一滴口水之际,奥兹高尔抓了她个现行,“口水都流到我头上来了。”
宋妙仪自知理亏,只好试图萌混过关,“叭...叭叭噗!”这也不能怪她啊,她都没长几颗牙,哪里管得住口水啊?
天空之神被狠狠击中了心脏,但天塌了都有祂嘴顶着的嘴硬神明只是挑了挑眉,“这声爸爸倒是叫得不错,再叫一次,我就原谅你。”
泠寒二话没说夺过了闺女,还顺带狠狠剜了奥兹高尔一眼,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和这么小的孩子斤斤计较。
这边其乐融融,不远处却隐隐喧哗起来,耽误什么都不能耽误吃瓜的宋妙仪哪怕被泠寒按着擦口水,也要张望声音来源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漂亮的人,是明星吗?”
“他说他是来找孩子的,难不成公园里还有人贩子?”
“好可怜...人贩子真是该死啊!”
宋妙仪看见了一抹熟悉的春晨绿,紧接着,就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向她奔了过来,还没看清呢,她就被半抱进了一个满是清香,让人联想到初春森林的怀抱。
只是泠寒还锢着她的腰,事发突然,他当机立断的一个手刀劈了下去,来人便当场倒地。
啊这...宋妙仪现在才看清了,这不是生命之神西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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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就抢孩子,怎么不直接把你劈回去呢?”奥兹高尔开启冷嘲热讽模式,“瑟连多拉尔,你这手劲儿不行啊。”
阿图卡:【我的神降物是不是你偷的?西伦!我要把你的破林子通通烧个精光啊啊啊!】
西伦对这些‘杂音’全然置之不理,祂一出现,这片山头的所有树木都跟抽风似的大肆生长。
不一会儿,草坪上的花瓣都铺了厚厚一层,无数见证这一奇迹的人都开始双手合十,原地祷告起来。
祂给宋妙仪做了个花环,给她戴上之后,这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意。
“昨天晚上,你没去爸爸那里。”祂摩挲着宋妙仪的手背,“爸爸,还给你织了件毛衣呢。”
这样说着,西伦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件纯白色的,领口点缀着绿色幸运草图样的纯羊毛毛衣。
毛...毛衣?还真有啊?宋妙仪愣神的功夫,祂便将这件小小的毛衣在她身上比划了一圈,“有些小了。”
西伦蹙了蹙眉,而后,竟是从盘起的发髻取下了两支木制棒针,还有一小团毛线团,挑染的金发因此散落开来,却丝毫不显凌乱,甚至还别具一种温婉的美感。
祂挑开毛衣袖管处的针脚,敛起庭芜绿的眼眸,现场熟练的改起了毛衣的大小,原本还剑拔弩张的几位神明现在倒是默契休战,或是光明正大,或是暗戳戳的‘偷师’。
要是能给闺女做件衣服,再看她天天穿在身上...那该是一件怎样令神志得意满的事啊!
“你觉不觉得...现在这画面有点诡异了?”花修澜用胳膊肘戳了戳不动如山的季远。
“不觉得。”季远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这人作死别带上他。
“说真的,现在这年头,还有多少人会织毛衣啊。”花修澜又挨了过去,“你想想,以后神庭里,诸位冕下的闲暇爱好就是坐在一起织毛衣...”
“噗!”令狐雪没忍住,把刚喝下去的可乐当场喷了出去,“咳咳咳!你继续...”这画面实在太美,她光想想都觉得大不敬啊!
“呀呀!”宋妙仪把野餐垫上的抽纸往她面前推了推,没事的,想笑就笑吧,其实她也很想笑,只是碍于一笑就会流口水才硬憋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