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
陈天的一千铁骑沿官道南下,马蹄踏碎积雪,扬起白茫茫的雾。
从北京到杭州,两千里路。若是寻常商队,少说也要走一个月。
但陈天这支队伍,人人双马,马都是辽东选来的良驹,日行二百里不在话下。
十二月二十五,队伍抵达山东境内。
沿途所见,让陈天眉头越皱越紧。
北方平定已近半年,新政推行也初见成效。
但越往南走,景象越不对劲。
官道两侧的村庄,许多已经荒废。
田地里长满荒草,房屋倒塌,只剩残垣断壁。
偶尔见到几个活人,也都是面黄肌瘦,眼神呆滞。
“陛下。”
赵胜策马靠近,压低声音,“这一带……魔物出没得厉害。虽然大军剿过几轮,但总有漏网之鱼。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最近几个月,魔物好像……变强了。”
赵胜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各地卫所报上来的剿魔记录。同样的魔物,三个月前,十个普通士兵就能对付。现在,得二十个,还得配破魔箭。”
陈天接过册子翻看。
确实。
记录显示,魔物的数量没有明显增加,但个体实力在稳步提升。
尤其是一种被称为“蚀心魔”的魔物,三个月前还只是靠数量取胜的低级魔物,现在居然能释放精神冲击,让士兵自相残杀。
“到杭州还有几天?”陈天问。
“按现在的速度,四天。”
“加快。三天内必须到。”
“诺!”
队伍再次提速。
十二月二十八,黄昏。
杭州城在望。
但陈天没有进城,而是直奔城外三十里的那座传闻中的“吴王墓”。
墓在一片山坳里,周围已经被夜不收封锁。
看到皇帝亲至,当地夜不收千户连忙迎上来,跪地行礼:
“臣杭州夜不收千户沈炼,参见陛下!”
“起来。”
陈天翻身下马,“墓在哪儿?”
“就在前面。”
沈炼指向山坳深处,“不过陛下,那墓……邪门得很。”
“怎么说?”
“我们按工部的吩咐,调了三百民夫来开挖。结果第一天,就死了十七个。”
沈炼脸色发白,“不是被砸死,是……发疯死的。好端端的人,突然就狂笑不止,然后用铲子把自己脑袋砸开了。”
陈天眯起眼:“然后呢?”
“臣不敢再让民夫进去,亲自带了一队锦衣卫下去查探。”
沈炼顿了顿,“下面……很大,根本不是常规的墓葬规制,倒像是……一座宫殿。”
“宫殿?”
“是!甬道就有三里长,尽头是两扇青铜门,门上刻着星图。”
沈炼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臣拓印下来了,就是这个。”
陈天接过。
纸上拓印的星图,和苏青之前呈上的一模一样。
圆环套圆环,中间星点闪烁。
而在星图下方,那两个字更清晰了——
天宫。
“门后是什么?”陈天问。
“打不开。”
沈炼摇头,“我们试了各种办法,刀劈斧砍,火药炸,那门纹丝不动。而且靠近门三丈内,人就会产生幻听,听到……仙乐。”
“仙乐?”
“对!像是钟磬之声,又像是人声合唱,很飘渺,很……诡异。”
沈炼咽了口唾沫,“臣手下有个兄弟,听了不到一刻钟,就七窍流血,疯了。”
陈天沉默片刻,忽然问:“这附近,有没有魔渊?”
沈炼一愣:“有!离这儿十五里,就有一处‘钱塘魔渊’,是江南最大的魔物巢穴之一。平时有卫所兵看守,不让魔物出来害人。”
“带朕去。”
“陛下!那魔渊凶险万分,您万金之躯……”
“带路。”
沈炼不敢再劝,只能硬着头皮引路。
十五里路,快马一刻钟就到。
所谓“魔渊”,其实是个巨大的地坑。
直径约百丈,深不见底,坑口黑气缭绕,隐隐能听到下面传来非人的嘶吼。
坑边建了一圈营寨,驻扎着五百卫所兵。
看到夜不收的旗号,守将连忙出来迎接。
“末将杭州卫千户王虎,参见……”
“免礼。”
陈天打断他,“这魔渊,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王虎是个黑脸汉子,闻言脸色更黑:“回陛下,有!三个月前,这魔渊还很‘安静’,每天只爬出来十几只低级魔物,兄弟们轻松就能剿灭。但最近一个月……”
他指着坑口:“每天至少爬出来五十只,而且种类越来越多。昨天甚至爬出来一头‘地龙魔’,身长三丈,刀枪不入,我们死了三十多个弟兄才把它弄死。”
陈天走到坑边,向下望去。
黑气翻滚,深不见底。
但他的神识能探下去,十丈,五十丈,一百丈……
到三百丈时,神识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不是岩石,不是泥土,而是一层……膜。
一层蠕动的、半透明的、散发着邪恶气息的膜。
“你们在这里等着。”陈天忽然道。
“陛下?!”赵胜和沈炼同时惊呼。
“朕下去看看。”
陈天解下披风,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赵胜,你带人在上面守着。若三个时辰后朕没上来……”
他顿了顿:“就封了这魔渊,用火药把坑口炸塌。”
“陛下!不可!”
赵胜跪地,“臣愿代陛下下去!”
“你下不去。”
陈天摇头,“下面那层膜,只有神藏境以上的修为才能穿透。你去,是送死。”
说完,他纵身一跃,跳入魔渊。
“陛下——!”
赵胜的惊呼被风声吞没。
陈天下坠的速度极快。
耳边风声呼啸,眼前一片漆黑。
越往下,魔气越浓,几乎凝成实质,像粘稠的液体包裹全身。
普通人下来,瞬间就会被魔气侵蚀,化为魔尸。
但陈天周身泛起淡淡金光,这是国运护体,毕竟国运加身不可能全是坏处。
魔气碰到金光,如同冰雪遇火,滋滋作响,蒸发消散。
下坠约三百丈,他落到了那层膜上。
膜是软的,踩上去像踩在巨大的胃壁上。
透过半透明的膜,能看到下面更深的黑暗,以及黑暗中蠕动的、难以名状的影子。
陈天伸手,按在膜上。
触感冰凉,带着某种生命的律动,不是心跳,是更缓慢、更沉重的搏动,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随着这搏动起伏。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元运转。
“破。”
掌心金光爆闪!
膜被撕开一道裂口,陈天闪身钻入。
下一刻,他落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里没有光,但陈天能看到一切,他的神识在这里被放大了十倍,能清晰感知到方圆千丈内的每一处细节。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高百丈,广不知几里。
洞壁上长满了会发光的苔藓,散发着幽绿的磷光。
地面是黑色的,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腐烂的血肉。
而洞穴中央,是一座山。
不,不是山。
是尸体堆积成的丘。
成千上万的魔物尸体,堆积成一座高达三十丈的尸丘。
有新有旧,有的已经化作白骨,有的还在流淌黑血。
尸丘顶端,坐着一个人。
至少看起来像人。
他穿着残破的甲胄,样式古朴,不似今朝。
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
双手拄着一柄长剑,剑身插在尸堆里,锈迹斑斑。
但陈天能感觉到——这个人,还活着。
不,不是活着。
是“存在”着。
他的心跳早已停止,血液早已凝固,但某种更本质的东西,还在这具躯壳里燃烧。
陈天缓缓走近。
走到尸丘前十丈时,那人抬起了头。
长发下,是一张年轻的脸。
眉目俊朗,但双眼空洞,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燃烧的幽绿火焰。
“又来一个。”
他开口,声音嘶哑,像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这一次……是第几个了?”
陈天停步:“你在这里多久了?”
“多久?”
那人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记不清了,十年?百年?还是千年?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
他拄着剑,缓缓站起。
甲胄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仿佛随时会散架。
“你是守墓人。”
陈天忽然道。
“守墓人?”
那人笑了,笑声空洞,“不,我不是守墓人。我是……囚徒。”
他抬起手,指向洞穴深处:
“这座墓,囚禁的不是死人,是活人,或者说……是‘不死’的人。”
陈天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洞穴深处,磷光更盛。
隐约能看到,那里有一座祭坛。
祭坛呈圆形,高九阶。
坛顶摆放着一口青铜棺,棺身刻满符文,那些符文和“天宫”二字一样,都是古篆。
“那是谁的棺?”陈天问。
“你猜。”
那人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能葬在这种地方,用百万魔物为陪葬,用上古封印镇压的……会是谁?”
陈天心中一震。
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
但他不敢说出口。
因为那个名字,太重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陈天换了个问题。
“奉命。”
那人淡淡道,“奉‘天宫’之命,镇守此渊,防止棺中之物破封而出。但后来……天宫没了,命令也没人撤消。我就一直守在这里,守到肉身腐朽,守到神魂将灭。”
他顿了顿:
“你是这三百年来,第一个能走到这里的人,前面那些,都死在半路了。”
陈天沉默。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魔物会变强了。
不是因为魔物本身进化了。
是因为这座封印……松动了。
棺中之物泄露出来的气息,在滋养着魔物,让它们变得越来越强。
“棺里到底是什么?”陈天沉声问。
“你不知道?”
那人似笑非笑,“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查魔潮的根源。”
“根源就在那里。”
那人指向青铜棺,“去吧,去看看。看了,你就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了。”
陈天没有动。
他不是不敢,是在权衡。
祭坛周围,布满了肉眼看不见的禁制。
那些禁制层层叠叠,环环相扣,构成了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法阵。
以他现在的修为,硬闯,九死一生。
“你在怕。”
那人笑道,“怕就对了。当年天宫众神布下此阵时,动用了三百六十五件神器,以周天星辰为引,才勉强将它封印。你一个连法相都没凝成的小家伙,靠近就是死。”
陈天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愣:“名字?太久没人问了……让我想想。”
他仰起头,空洞的眼眶望着洞顶:
“我好像叫……姬轩辕?不对,那是更早的人。我叫……白起?也不对。我叫……霍去病?好像也不是。”
他摇摇头:
“忘了,反正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个该死却没死成的人,就行了。”
陈天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祭坛。
“喂!”
那人在身后喊,“你真去啊?会死的!”
陈天没回头。
他走到禁制边缘,停下脚步。
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传国玉玺。
玉玺一出,整个洞穴骤然一亮!
不是玉玺本身发光,是祭坛上的青铜棺,棺身符文逐一点亮,从暗红到赤红,再到金黄,最后化作刺目的白光!
“这是……天宫印?!”
那人惊呼,“你怎么会有天宫印?!”
陈天没理他,将玉玺高高举起。
玉玺脱离他的手掌,缓缓飞向祭坛。
所过之处,禁制纷纷退避,让出一条通道。
陈天紧随其后。
一阶,两阶,三阶……
他踏上祭坛,走到青铜棺前。
棺盖是半透明的,能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形。
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
是一团……光。
一团不断变幻形状、颜色、大小的光。
有时像人,有时像兽,有时像不可名状的怪物。
而在光团的中心,有一个点。
一个纯粹的、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
黑点。
陈天只看了一眼,就感觉神魂剧震,眼前发黑,险些晕倒。
他连忙移开视线,大口喘息。
“看到了?”
那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就是‘本源之暗’,是一切魔气的源头,也是一切混乱的起点。天宫时代,众神付出惨重代价,才将它封印在此。但封印会松动,它迟早会破封而出。”
陈天转身:“怎么加固封印?”
“加固?”
那人笑了,“除非天宫重建,众神归来,否则没人能加固这封印。你能做的,只有延缓……延缓它破封的时间。”
“怎么延缓?”
“血祭。”
那人淡淡道,“用足够多的生命,喂养它,让它‘吃饱’,它就会暂时安静。当年天宫就是这么做的。每百年,献祭十万生灵,换百年太平。”
陈天脸色一变。
十万生灵?
“觉得残忍?”
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封印彻底崩溃,本源之暗彻底释放……到时死的,就不止十万了。”
“没有别的办法?”
“有。”
那人顿了顿,“杀了它。”
陈天:“……”
“开玩笑的。”
那人咧嘴,“没人能杀了它。它是‘概念’,是‘规则’,是这个世界阴暗面的具象化。你可以暂时封印它,可以延缓它,但永远杀不死它。”
陈天沉默了。
许久,他问:“还有多久?”
“什么多久?”
“封印彻底崩溃,还有多久?”
那人算了算:“按现在的速度,最多……三年。”
三年。
陈天心中一沉。
“三年后,会发生什么?”
“本源之暗破封,魔气席卷天地。”
那人声音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有生灵都会被侵蚀,转化为魔物。山川河流,草木土石,都会‘活’过来,变成扭曲的怪物。这个世界,会变成一个巨大的、蠕动的、充满疯狂的……”
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
“地狱。”
陈天握紧了拳。
“不过你运气不错。”
那人忽然道,“你有天宫印。虽然只是碎片,但至少是钥匙。拿着它,去天宫遗址,或许能找到当年众神留下的后手。”
“天宫遗址在哪儿?”
“不知道。”
那人耸肩,“天宫坠落时,碎成了无数片,散落世界各地,有的在深山里,有的在海底,有的在……嗯,可能就在你脚下。”
陈天还想再问,整个洞穴忽然震动起来。
祭坛上的青铜棺,开始剧烈颤抖。
棺内的光团疯狂冲撞棺壁,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它饿了。”
那人淡淡道,“最近喂养得不够,它开始暴躁了,你最好快点离开,不然它闻到活人的味道,会发狂的。”
陈天不再犹豫,转身就走。
当他踏出禁制范围时,玉玺飞回手中。
禁制重新闭合,将祭坛封锁。
“喂!”
那人在身后喊。
陈天回头。
“如果你真找到了天宫遗址,找到了还活着的人……”
那人顿了顿,“帮我带句话。”
“什么话?”
“告诉那些还没死透的老家伙——”
那人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说……‘守渊人’还在,没给他们丢脸。”
陈天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
“好。”
他纵身跃起,沿着来路向上飞掠。
身后,洞穴深处传来青铜棺越来越剧烈的撞击声,以及那人沙哑的、仿佛吟唱般的声音:
“天宫坠,众神殒……”
“魔渊开,万灵哭……”
“守渊人,不死身……”
“守到……天地……归混沌……”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陈天冲出魔渊时,天色已近黎明。
赵胜等人守在坑边,见他出来,全都松了口气。
“陛下!您可算出来了!下面……”
“回京。”
陈天打断他,翻身上马,“立刻。”
“现在?不去吴王墓了?”
“不去了。”
陈天望向北方,眼神沉重,“那里不是墓,是……监狱,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考古,是备战。”
“备战?”
赵胜一愣,“备什么战?”
陈天没有回答。
他策马转身,朝着来路疾驰。
身后,魔渊深处的撞击声,隐约传来。
仿佛某种倒计时。
三年。
他只有三年时间。
要么找到天宫遗址,找到众神留下的后手。
要么……准备迎接地狱。
腊月三十,除夕夜。
陈天回到北京。
他没有回宫,直接去了武英殿,召集群臣。
殿内,苏青、赵胜、侯三、赵虎、影七等核心重臣都在。
看到陈天风尘仆仆、面色凝重的样子,所有人都意识到——出大事了。
“朕长话短说。”
陈天站在地图前,声音沙哑,“魔潮的根源,找到了。不是天灾,不是意外,是封印一个镇压着名为‘本源之暗’的魔物的上古封印,正在松动。”
他简单描述了魔渊下的见闻。
当听到“三年后封印崩溃,世界化为地狱”时,殿内死寂。
所有人都脸色煞白。
“陛下……”
苏青声音发颤,“此事……当真?”
“朕亲眼所见。”
陈天敲了敲地图,“而且不止一处。根据夜不收的情报,华山、武当、青城……各地名山出现的异象,恐怕都是类似的封印在松动。”
他深吸一口气:
“所以,从现在起,大明的首要任务,不是治国,不是安民,是——”
“救世。”
赵胜第一个反应过来:“陛下,需要臣做什么?”
“三件事。”
陈天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动员全国所有力量,寻找‘天宫遗址’。任何上古遗迹、秘境、洞府,全部彻查。”
“第二,召集天下所有武者、修士、奇人异士。无论正邪,无论出身,只要愿意对抗魔潮,朕一律接纳,封官赐爵。”
“第三……”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
“朕要闭关。”
“闭关?”
众臣一愣。
“对。”
陈天点头,“朕的修为,卡在神藏境巅峰太久了,要想应对三年后的大劫,必须突破到法相境。”
他看向苏青:
“朕闭关期间,国政由你主持。赵胜掌兵,侯三掌工,影七掌情报。遇到大事,你们四人商议决定。实在决定不了的……”
陈天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持此令牌,可入密室见朕。但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不要打扰。”
苏青接过令牌,手在颤抖:“陛下……突破法相,需要多久?”
“不知道。”
陈天摇头,“可能三个月,可能一年,可能……三年之后。”
他环视众人:
“但朕必须试,因为如果朕失败了,三年后,或许所有人都得死。”
殿内再次死寂。
许久,赵胜单膝跪地:
“臣,等陛下出关。”
其余人齐跪:“等陛下出关!”
陈天点点头,转身走向殿后密室。
密室的石门缓缓关闭。
黑暗中,他盘膝坐下,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传国玉玺。
另一样,是一卷古朴的帛书。
帛书是他在紫禁城秘库中找到的,据说是朱元璋留下的。
上面记载的,不是治国方略,不是武功秘籍,而是一门功法——
《天地法相观想图》。
朱元璋在帛书末尾写道:
“朕终其一生,未能凝成上品法相。非资质不足,乃国运所累。帝王者,受万民愿力加持,亦受万民因果束缚。欲练法相,需斩断因果,或……承载因果。”
“后辈若见此书,当慎之。凝法相者,非人,近神。神者,无情。欲成神,先忘情。”
陈天看着这段话,沉默良久。
然后,他展开了帛书。
帛书第一页,画着一幅图——
一个人,站在天地之间。
头顶苍穹,脚踏大地。
左眼为日,右眼为月。
呼吸成风,血脉成河。
骨骼为山,毛发为林。
那是……天地法相的雏形,倒是和陈天前世神话传说之中的盘古有些相像了。
陈天闭上眼睛,开始观想。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闭关,外界会发生什么。
他不知道,三年后,自己能不能成功。
但他知道——
有些路,必须走。
有些关,必须过。
密室之外,苏青等人默默守候。
而与此同时,全国各地,夜不收开始疯狂搜寻上古遗迹。
江湖上,各大门派接到朝廷诏令:正月十五,北京城,召开“天下英雄大会”。
魔潮真相,即将公之于众。
而一场关乎世界存亡的战争,正在倒计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