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饷……库……
陈天眼中寒光一闪!
这封没头没尾的密信,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测,也指向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大同镇的粮饷库!
有趣!
刚想找找线索,线索就送上门了。
是有人要打粮饷的主意?
还是想制造混乱,还是想栽赃嫁祸?
无论是哪种,都绝不能让其得逞!
而且,这正是一个送上门来的立威机会!
“赵胜!”陈天低喝。
“在!”
“立刻召集所有亲卫,全部披甲,携带弓弩!侯三,你带两个机灵的,立刻去大同镇粮饷库附近潜伏,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记住,只许看,不许动!”
“是!”
两人领命,迅速行动。
陈天则坐回书案后,铺开一张大同镇的兵力布防图,目光锐利地扫过粮饷库所在的位置,脑中飞速盘算。
对方选择对粮饷库动手,无非几个目的:制造粮饷被劫或失火的假象,引发军队骚乱,让他这个新总督焦头烂额,或者更狠一点,在里面藏些不该藏的东西,反过来诬陷他陈天监守自盗!
无论哪种,都必然有内应!
会是谁?姜镶?还是他手下的某个将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渐深。
总督行辕内灯火通明,亲卫们甲胄齐全,刀出鞘,箭上弦,肃杀之气弥漫。
陈天闭目养神,体内磐石真气缓缓流转,灵觉如同无形的雷达,覆盖着行辕周边。
约莫子时前后,侯三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低声道:“督师!有动静了!大概二三十个黑影,穿着夜行衣,正从西边巷子摸向粮饷库后墙!看身形步法,不是普通毛贼,像是军中好手!库房的守卫……守卫好像提前被调开了!”
果然来了!
陈天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
“走!”
他一声令下,亲自带着赵胜等十余名亲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扑向粮饷库。
粮饷库位于城西,高墙深院,此时却寂静得反常。
陈天等人赶到时,正好看到那些黑衣人用挠钩翻上墙头,潜入库区。
“督师,动手吗?”赵胜低声道,手按在了刀柄上。
“再等等。”陈天目光冰冷,“等他们进去,人赃并获!”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想在里面玩什么花样!
片刻之后,粮饷库内隐隐传来翻箱倒柜和低语声。
“差不多了。”陈天冷哼一声,“赵胜,带人堵住前后门!侯三,发信号,让巡城的兵马司队伍过来‘帮忙’!”
“是!”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射向夜空!
几乎在响箭发出的同时,陈天身形一动,满级《追风逐电》身法展开,如同一只大鸟般越过院墙,落入库区之内。
“什么人?!”
“被发现了!快走!”
库房内的黑衣人顿时一阵骚乱。
只见他们并未搬运粮饷,而是在几个空置的库房里,飞快地埋藏着一些木箱。
“想栽赃?”
陈天怒极反笑,身形如电,直扑过去!
“拦住他!”
为首的黑衣人厉喝,拔出腰刀,带着五六人围了上来,刀光霍霍,直取陈天要害,这些人出手狠辣,配合默契,果然都是军中精锐。
“找死!”
陈天不闪不避,磐石真气轰然爆发,双拳齐出!
“轰!轰!”
拳风如同实质,两名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胸骨塌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库房墙壁上,没了声息。
剩下几人骇然失色,没想到这新任总督武功如此高强。
陈天脚步不停,如同虎入羊群,指掌翻飞间,又有三人筋断骨折,倒地不起。
那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虚晃一刀,转身就想跳窗逃走。
“哪里走!”
陈天冷哼一声,脚尖挑起地上一把掉落的长刀,运足真气,猛地掷出!
长刀化作一道寒光,后发先至!
“噗嗤!”
刀身直接从那黑衣人后心贯入,前胸透出,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扑倒在地,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此时,赵胜等人也已冲入库区,与剩下的黑衣人战作一团。
外面的街道上,也传来了兵马司兵丁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战斗很快结束。
潜入的二十三名黑衣人,被当场格杀十一人,生擒十二人,无一漏网。
陈天走到那些被埋藏的木箱前,命人撬开。
里面赫然是大量的私盐、生铁,甚至还有几副略微破损的蒙古鞑子皮甲!
好毒的计策!
若让他们得逞,明日便可诬陷他陈天勾结蒙古,走私违禁物资,私藏敌军军械!
届时,人赃并获,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搜身!看看他们身上有什么线索!”陈天冷声道。
赵胜等人立刻动手搜查。
很快,从那名被陈天掷刀杀死的头目身上,搜出了一块腰牌。
借着火把的光芒,可以看清腰牌上的字样——“大同镇标营,参将,吴昆!”
大同镇标营参将,吴昆!
这可是姜镶的直属部下,正儿八经的五品武官!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块腰牌上。
兵马司带队的军官吓得脸都白了,这事牵扯到姜总兵的心腹,他可不敢掺和。
陈天拿起那块冰冷的腰牌,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
吴昆……很好!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开刀,这就送上门来了!
参将,级别不低,分量足够,又是姜镶的人,拿来立威,再合适不过!
“将所有尸体和俘虏,连同这些赃物,全部押回总督行辕!严加看管!”
陈天命令道,“赵胜,你亲自带一队人,去吴昆的参将府‘请’他过来!记住,是‘请’,他若反抗……格杀勿论!”
“遵命!”赵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立刻点齐人手,杀气腾腾地去了。
吴昆的参将府离粮饷库并不远。
当赵胜带人砸开府门时,吴昆还穿着寝衣,正在搂着小妾饮酒作乐,显然是在等待“好消息”。
看到杀气腾腾的赵胜和总督亲卫,吴昆先是一惊,随即强作镇定,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夜闯本将府邸?!”
赵胜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亮出总督令牌和那块从尸体上搜出的腰牌,冷声道:“吴参将,督师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看到那块沾血的腰牌,吴昆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败露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陈天竟然敢直接派人来抓他!
“我……我是姜总兵的人!你们敢动我?!”吴昆色厉内荏地叫道。
“哼!”赵胜冷哼一声,“拿下!敢反抗者,杀!”
如狼似虎的亲卫一拥而上,直接将瘫软在地的吴昆捆了个结结实实,堵上嘴巴,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参将府。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大同城。
参将吴昆深夜被总督亲卫从被窝里抓走!粮饷库发生了厮杀!
所有听到消息的官员将领,都被惊得从睡梦中坐起,心中惴惴不安。
这一夜,大同城无人安眠。
第二天清晨,天色未亮。
总督行辕门前的小广场上,已是火把通明,甲士林立,杀气森然。
陈天端坐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面色冷峻。
身旁站着按剑而立的赵胜、侯三。
台下两侧,是被连夜“请”来的大同镇主要文武官员,包括脸色铁青的姜镶、眼神闪烁的王朴,以及许鼎臣、陈新甲等文官。
广场中央,跪着被捆成粽子的吴昆,以及那十二名被生擒的黑衣人。
旁边还摆着十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以及那些从库房里起获的私盐、生铁和蒙古鞑子的皮甲。
四周,被允许前来围观的军士和百姓越聚越多,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
陈天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官员,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吴昆身上,猛地一拍惊堂木:
“带人犯吴昆!”
两名亲卫将瘫软的吴昆拖到台前。
“吴昆!”
陈天声音如同寒冰,“你身为大同镇标营参将,朝廷五品命官,昨夜为何带人潜入粮饷库?这些私盐、生铁、蒙古皮甲,从何而来?意欲何为?从实招来!”
吴昆早已吓破了胆,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督师饶命!督师饶命啊!是……是末将鬼迷心窍……是……”
他话未说完,一旁的姜镶突然冷哼一声,开口道:“督师,吴昆乃是本镇老将,一向勤勉。此事或许另有隐情,或是被人栽赃陷害也未可知。不如细细审问,查清幕后……”
“姜总兵!”
陈天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本督现在问的是吴昆!怎么,姜总兵要替他辩解?还是说……此事与姜总兵有关?”
姜镶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陈天那冰冷的目光逼视下,竟不敢再言。
陈天不再看他,暗自调动地脉国运之力,逼视吴昆:“说!”
吴昆心理防线被这股浩然之力彻底击溃,哭嚎道:“是……是末将一时糊涂!听闻督师要严查,怕……怕之前吃空饷、倒卖军资的事情败露,就想……就想把这些东西藏进粮饷库,栽赃……栽赃给督师……制造混乱……”
他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吃空饷!倒卖军资!还想栽赃总督!
这哪一条都是死罪!
陈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猛地站起身,拿起尚方宝剑,声音传遍整个广场:
“诸位都听到了!吴昆,身为参将,不思报国,吃空饷,喝兵血,倒卖军资,已是罪大恶极!更欲行栽赃陷害之事,动摇军心,其心可诛!此等蠹虫,不杀,不足以正军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慰边关将士之心!”
他“锵啷”一声拔出尚方宝剑,剑锋在晨曦中闪烁着刺骨的寒芒,直指吴昆:
“今日本督便以陛下所赐尚方宝剑,将你这国之蛀虫,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督师饶命啊——!”
吴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姜镶等人脸色剧变,想要开口,但在陈天那滔天的杀意和地脉国运煌煌正气的压迫下,竟无一人敢再出声求情。
陈天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身形一动,已至吴昆面前!
剑光一闪!
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满腔热血喷溅出丈许远!
无头尸体晃了晃,砰然倒地。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果断的一幕惊呆了!
文官们面无人色,双腿发软。
将领们瞳孔收缩,脊背发凉。
围观的军士和百姓在短暂的寂静后,猛地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杀得好!”
“督师青天!”
“早就该杀了这些喝兵血的王八蛋!”
陈天提着滴血的尚方宝剑,目光如电,扫过台下每一个官员将领的脸,声音如同雷霆,在整个广场上空炸响:
“都给本督听好了!吴昆,就是榜样!”
“自今日起,宣大之地,但有贪墨军饷、克扣粮草、畏敌怯战、祸害百姓者——”
“无论官职大小,背景如何,本督必以此剑,斩其头颅,悬于城楼!”
“言出必随,绝不姑息!”
声落,剑归鞘。
陈天拂袖转身,留下一个冷酷决绝的背影,和一片被彻底震慑、鸦雀无声的官场。
杀鸡儆猴,立威肃纪!
这宣大的天,从今天起,要开始变了!
然而,就在人群逐渐散去,陈天准备返回行辕之时,侯三却又匆匆赶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陈天的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督师,查抄吴昆家时,在他书房暗格里,发现了一本账簿……里面记录的东西,似乎……不止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