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位妇人正围着陶瓮分装喜酒,陶碗相碰的脆响里,混着远处竹笛与木叶琴的调子。
沈念安两人被引至席台上坐下,与村长坐在一处,婚宴的开始是在河里新人相见的,河中游缓缓有力而又轻柔。
沈念安眼冒星星的围观着这一切,脸上也终于露出明媚的笑容。御宸乾坐得端方有礼,优雅的端着清酒,时不时的抿几口。“嗯,倒也清甜。”他在心中评价,浑身放松了几分。自他即位以后,
倒是难得有片刻的悠闲。村长也看得出来,这个男子绝对是什么大人物,看来是真的意外到来,
倒是旁边的那个姑娘一脸明媚的看着周围的场景,时不时还能温柔的跟跑前跑后的孩童说上几句,看上去亲近多了。这时,远处传来哄闹声,看来婚宴要开始了,新人该入场了。
河的上游,新郎石头被几个青壮年推着往场中走,粗布新衣上别着半开的鱼草花,腰间红绸被同伴扯得晃晃悠悠,他不时回头望向竹桥,脸红红得能滴出血,
却被身后人笑着推了把:“急什么?新娘子早被鲜花引着来了。”
话音刚落,下游便传来银铃般的笑。新娘春花坐在竹编的滑竿上,乌发间插满了新鲜的花枝与野蔷薇,水红布裙扫过岸边的芦苇,引得跟着看热闹的雀儿扑棱棱飞起。
几个姑娘围着滑竿,一边帮她理着裙摆,一边往她手里塞染红的花生,还故意逗她:“看,石头都等得站不稳啦!”
待滑竿与新郎的步子凑到晒谷场中央,满场顿时响起欢呼,沈念安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也跟着喊起来,整个人活泼的如同孩童般。那副样子,也让御宸乾移不开视线,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老村长捧着用桃木雕的同心结上前,刚要开口,便有花辫被风卷着落在新人肩头——那是两岸的孩童爬上村中唯一的两棵桃树,特意为他们摇下的“花雨”。
石头伸手护住差点被花砸到的春花,两人对视的瞬间,连空气中的蜜酒香,都似浸了几分甜。接下来便是村长主持和全村人送祝福。沈念安还有些不好意思的,
两手空空的,反被新人送了一根红绸系在手腕上,表沾喜气。后来沈念安还跟着小孩子们一起玩,吃,再给和善的村民敬酒,直到月上梢头,这场婚宴才结束。御宸乾无奈的看向醉的左右摇晃的沈念安,
心想:“这丫头今天真是玩疯了,看来人前还真是拘着她了。”两人被安排在一处小院,沈念安闹着非要赏月,眼神迷离的抱着大树:“不要回去,我不困,我要赏月。”
御宸乾只能坐在外面陪着她。沈念安痴痴的看着他的那张脸,可真好看啊!她们历史上曾记载着,要是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就给人下情蛊,情蛊是她们那里从小就会练制的。
沈念安又想起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地位,就不敢了,要是他不是帝王该有多好啊!那她也许冒险也会试试。
沈念安委屈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御宸乾倒了杯水,他还以为她是渴了,蹲下,动作温柔的给她喂水,还摸了摸她的头说:“是不是困了。”沈念安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摇了摇头,说:“我想听曲子。”御宸乾挑眉,还真是……,还敢对他提要求了,罢了,难得她今日心情好。
御宸乾一用力,将人拉起,转到一边的躺椅上躺着。御宸乾随意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起初只是极轻的一缕音,像初春刚化的雪水,顺着溪涧悄悄淌下来,带着点凉意,钻进耳朵里,接着,那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没有古琴的醇厚,却带着树叶独有的清透,像有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着空气里的月光和花香。
沈念安听得入神,也渐渐陷入了沉睡中。而御宸乾也吹奏完了这一曲,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碰过这些了。他犹豫的看了一眼沈念安,
夜晚,温度降了下来,御宸乾无声的叹了口气,温柔的俯身将人抱起,将人轻轻的放在床上,又为她盖上锦被。
不知是这房间的红烛太亮了,还是什么,御宸乾总觉得她莫名的很适合红色。
玉阳把破蛟山神庙的影子拉得老长,庙外枯树桠上挂着的破钟被风卷得嗡嗡作响,像极了临死前的哀鸣。在这里有一个黑衣人,号称无所不知。
毒王在听闻落霞山庄被灭后,便来此,想要询问他的药人如何了。面前的黑衣人裹紧了身上的料子,连下颌都藏在阴影里,只露出双泛着冷光的眼睛。
他指尖夹着枚乌木令牌,轻轻敲了敲供桌,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毒王,你想找的人,已经被人宰了。不过宰的人中有位学医的,收集了那位药人的血,还带着那药人的药玉。”
坐在供桌对面的毒王猛的攥紧了袖中的毒针,指尖泛白,他本就布满褶皱的脸瞬间拧成一团,浑浊的眼睛里迸出狠厉:“是谁?”黑袍人:“司锦年和秦观,还有一个女人,听说他们刚出江湖不久,
也因此有了点儿苗头。”说完便扔下那片牌,转身离开。毒王眼中的怒意越燃越旺,他费心培养了十几年的药人就这么没了?“哼,一个顾远山我惹不起,两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还能放过,”毒王当即回坛算人手,追来几人,无论如何!至少要把那血和药玉拿回来。
黑袍人刚出山到一家客栈,跪在门口,恭敬的行礼:“主子,消息已经带给了毒王。”屋内的人摇着扇子,正是鹿瑾琛,若有人在定会大吃一惊,江湖中号称无所不知的人居然会是他麾下的人。”
鹿瑾琛满意的点点头,手中正在把玩着一块玉,那正是前不久手下人献上来在顾仙儿身上的药玉,鹿瑾琛之所以亲自跑一这趟,就是因为父亲的吩咐,要拿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