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庄严的声音,如同宣告神谕,响彻寰宇:
【第一名:】
【Id:……】
光幕中央,名字缓缓浮现。
然而,就在那名字即将完全清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冷广沫”三个字加冕登顶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汇聚的金色流光猛地一颤,仿佛受到了某种更深层次、更高权限的干预!
即将成型的名次榜单光影一阵扭曲、模糊!
系统公告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卡顿!
紧接着,一行与之前所有提示风格都截然不同的、更加古朴、更加深邃、仿佛带着岁月尘埃与无尽规则意味的暗金色文字,突兀地浮现在光幕最顶端,覆盖了一切。
【检测到完全征服隐藏条件达成……】
【触发终极清算协议……】
【重新链接底层规则……】
【核实唯一征服者身份信息……】
【最终裁定程序启动……】
什么?
完全征服?终极清算?最终裁定?
所有玩家,无论阵营,无论此前情绪如何,此刻都懵了,就连大夏指挥部内的高层们也霍然起身,死死盯住光幕上那超出预期的变化。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系统要做什么?
光幕上,那扭曲的榜单光影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旋转、仿佛由亿万数据流和规则符文构成的复杂立体徽记。
徽记中央,隐约可见两个交织的轮廓:一个是头戴王冠、身披黑袍的威严虚影(冷广沫),另一个……却模糊不清,但似乎是一个手持法杖、气息深邃的法师形象?
系统那仿佛叠加了多重回响、变得更加恢弘莫测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玩家心头:
【基于终极裁定程序……】
【现公布:本次『诸国纷争』,唯一、绝对、且无可争议的】
【『完全征服者』!】
光幕上,那立体徽记骤然光芒大放,两个虚影急速旋转、靠近,仿佛要在光芒中融为一体!
【其功绩涵盖:积分断层领先、攻陷所有敌对主要据点、终结所有有组织抵抗、达成多项唯一征服成就、实际掌控超越版本极限的疆域与军力……】
条件每念出一条,光芒就更盛一分,两个虚影的融合趋势就更明显一分!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凌驾于整个服务器之上的恐怖“存在感”,正通过那徽记散发出来!
【经最高规则验证,确认其身份唯一性。】
【现在,揭示『完全征服者』之真实名讳……】
要来了!
全世界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夏指挥部内,龙战死死攥紧了拳头,脑海中陈大少那句“因为……”疯狂回响,与眼前这诡异的景象产生着恐怖的共鸣。
光幕中,旋转的徽记猛地定格。
两道虚影……彻底重叠。
璀璨到极致的光芒轰然爆发,淹没了整个光幕,也仿佛淹没了所有人的视线与意识。
在那无尽的光芒中央,两个仿佛用世界本源之力镌刻的、散发着令灵魂战栗气息的Id,缓缓地、不容置疑地浮现出来。
一个在上,清晰无比:
【冷广沫】
而下方,另一个Id,如同从深水中浮起,逐渐变得清晰,与上方的名字并列,中间由一个古老的、代表“即是”或“归于”的符文连接。
当那个下方的Id完全显现的瞬间
时间。
空间。
思维。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那一刻,被这简单的两个字符,彻底凝固、击碎、然后重塑。
【陈大少】
……
死寂。
那是超越了一切语言、一切情绪、一切思维的,绝对的真空。
整个《神迹》游戏世界,数亿在线玩家的意识,仿佛都在那并列的两个Id【冷广沫】与【陈大少】显现的瞬间,被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抽干了所有声响与波动。
九霄城的广场上,上一秒还在为冷广沫刷屏的唯一成就而欢呼雀跃的玩家,张大的嘴巴僵在半空,脸上的狂喜如同脆弱的石膏面具,寸寸龟裂。
手中举起的庆祝酒杯凝滞,酒液从杯沿滑落都无人察觉。
他们瞪圆的眼睛里,倒映着光幕上那简单却足以颠覆一切认知的连接符文,以及符文两端,那两个他们无比熟悉、却又在此刻显得无比陌生的名字。
冷广沫。
陈大少。
是一个人。
那个横扫全球、奴役守护兽、带来无尽恐惧与死亡的冥邪主宰……
那个被他们私下质疑、嘲讽“过气”、“避战”的大夏前第一人……
是,同,一,个,人。
荒谬感如同最猛烈的病毒,瞬间击穿了每一个大脑的防御。
逻辑在崩溃,常识在瓦解,世界观在倾塌。
许多人下意识地摇头,揉眼,甚至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以为陷入了某种集体幻觉或系统bUG。
但光幕上,那由系统最高规则镌刻、散发着不容置疑气息的Id并列,清晰无比,稳定无比。
死寂在持续。
世界频道、区域频道、私人频道……所有通讯渠道,空白一片。不是没人想说话,而是巨大的信息过载和认知冲击,暂时剥夺了所有人组织语言的能力。
……
樱花区,新樱堡。
服部半藏僵直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
他失神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死死盯着光幕上“陈大少”三个字。
陈大少……那个早在国战之前,就如同一座无形大山压在所有外国顶尖玩家心头的名字,那个他们曾经千方百计收集情报、研究战术、视为最终假想敌的存在……
“呵……呵呵……”
一声干涩、扭曲、仿佛从破裂风箱里挤出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溢出。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笑,混杂着无尽的绝望与自嘲。
“陈大少……冷广沫……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我们一直……一直在和同一个怪物作战!从开始……到结束……都是他!哈哈哈哈!八岐大人……输得不冤……不冤啊!!!”
他惨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出。
不是悲伤,而是某种信仰和认知彻底崩塌后的生理性宣泄。
所有的不甘、愤怒、疑惑,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一个比失败本身更令人绝望的答案。
他们从未有过丝毫胜算,从国战开始,不,或许从更早之前,结局就已注定。
他们对抗的,从来不是“突然崛起的神秘强者”,而是那个早已屹立巅峰、只是换了一种更恐怖姿态的魔神!
周围其他的樱花玩家,有的瘫软在地,有的抱头痛哭,有的则像服部半藏一样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最后一点“输给未知怪物”的自我安慰也破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同一个人用两种身份反复碾压、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深入骨髓的耻辱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