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子生病这个是事实,他已经经历了三个大医院的治疗,已经27天了,爱妻小雪无数次想着她已经好了起来,已经又去工作,又去锻炼身体去了,小雪,半醒半梦中,不能自拔,她是有点抑郁了吗?
小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偶有飘落的树叶,恍惚间又看见辉子穿着那件浅蓝色工服从单位下班回家,手里还拎着她最爱吃的糖炒栗子。她揉了揉眼睛,窗外的景象又变成了空荡荡的街道。这已经是第几次出现这样的幻觉了?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似乎已经渗入了她的皮肤。每天往返于家和医院之间,小雪感觉自己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她机械地给辉子擦脸、喂饭、读报纸、读曾经的日记,甚至还能在医生查房时露出得体的微笑。但每当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双人床上时,那种不真实感就会席卷而来。
主任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辉子的情况不太乐观,可能需要考虑转院...小雪当时只是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就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一样平静。可回到家,她突然发现自己在厨房里站了整整一个小时,手里握着的菜刀始终没有落下。
今天早上,她特意绕远路去了辉子常去的那家球馆。透过玻璃窗,她看见一个背影很像辉子的男人正在轮着球拍挥汗如雨。小雪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差点就要推门进去。直到那人转过身来,她才如梦初醒。
我很好,真的。每次朋友关心时,小雪都这样回答。她甚至开始主动给亲戚们发辉子他会哭了的消息:辉子今天能笑了了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这些话打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愿望还是现实。
抽屉里那瓶安眠药越来越少。小雪知道这样不好,但只有借助药物,她才能短暂地逃离这个没有辉子的世界。在梦里,辉子总是健康如初,他们一起逛超市,一起看电影,就像从前无数个平凡的日子一样。
护士站的大姐今天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雪明白,所有人都看出她的不对劲了。可她宁愿活在这个自己编织的梦里,也不愿面对那个可能没有辉子的未来。
窗外的世界越来越模糊,小雪把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她突然想起去年立秋,辉子也是这样的季节,硬是背着她走了两条街,就因为她说想看看秋天的老城墙。回忆里的温度让她的眼眶发热,但眼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是医生打来的,说辉子的情况突然恶化,让她赶紧去医院。小雪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她慌乱地穿上外套,冲出门去。
赶到病房,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辉子,小雪的心仿佛被撕裂。她紧紧握住辉子的手,泪水夺眶而出。“辉子,你不能丢下我……”她泣不成声。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告诉她要做好心理准备。小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那些她编织的美好梦境瞬间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辉子缓缓睁开眼睛,疯狂的哭起来,小雪哭得更凶了,“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起过很多个秋天。”
小雪呆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病房里只剩下她的哭声在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