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主城的灵湖开满了水莲那天,君无痕正陪着慕容雪在湖边喂灵鲤。淡金色的鱼儿簇拥着抢食,尾鳍扫过水面,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慕容雪指尖的生木纹轻轻一点,水面立刻冒出片新叶,托着颗饱满的莲籽,逗得灵鲤们围着打转。
“域主!慕容姑娘!”秦烈的大嗓门从湖岸传来,他身后跟着一群人,为首的沙海域主扛着个半人高的海螺,青岚域的青禾抱着捆新采的灵草,连向来深居简出的雪域长老都披着狐裘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捧着冰盒的小童子。
慕容雪刚起身,就被沙海域主塞过来个拳头大的珍珠:“丫头拿着!这是深海灵贝刚结的,据说戴了能安神。”他挤眉弄眼地朝君无痕使了个眼色,“我家那口子说,这玩意儿对要娃最灵。”
慕容雪的脸颊“腾”地红了,手里的珍珠差点掉进湖里。君无痕连忙接过,轻咳一声:“前辈费心了。”
“费心?我是来讨喜酒的!”沙海域主哈哈大笑,拍着君无痕的肩膀,“当年你爹娶你娘时,我还送了艘鎏金船呢!到你这儿,总不能比你爹差吧?”
雪域长老慢悠悠打开冰盒,里面躺着株雪白色的灵参,须根完整,隐隐泛着灵光:“这是雪域三千年的‘定灵参’,对母体最是滋补。”他难得带了点笑意,“我那不成器的孙子都能打酱油了,你们也该抓紧。”
青禾抱着灵草凑过来,脸红红的:“这是青岚域的‘合欢藤’,晒干了泡茶……呃,前辈们说很有用!”话没说完就被慕容雪拽了拽衣袖,羞得低下头去。
两人正被打趣得无措,灵湖对岸突然传来鹤鸣。只见云游子骑着丹顶鹤飘然而至,身后跟着沙婆婆和药仙谷主,连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血影楼主都扛着个红布包裹,踩着剑光落在岸边。
“哟,来早了还是来晚了?”血影楼主扯开红布,里面竟是个雕工精致的婴儿摇篮,栏杆上还缠着镂空的灵纹,“这是用碎星域的沉香木做的,辟邪!”
君无痕看着那摇篮,额角青筋跳了跳:“楼主这是……”
“提前备好嘛,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云游子捋着胡须,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我掐算过了,下个月初三是天定的吉日,宜婚嫁,宜……开枝散叶。”
“前辈!”慕容雪又羞又急,指尖的生木纹都缠上了君无痕的手腕,“我们……”
“我们还在准备。”君无痕按住她的手,无奈地看向众人,“诸位的心意领了,但这种事……”
“这种事就得趁热打铁!”沙婆婆从布袋里掏出个布偶,上面绣着两个胖娃娃,“当年我家那口子就是被我逼着生娃的,你看现在,孙子都能帮我守沙海了!”
药仙谷主笑眯眯地递过个药瓶:“这里面是‘养元丹’,温补不燥。”他压低声音,“每日一粒,坚持三个月……保管见效。”
正闹着,灵湖中央突然泛起涟漪,一道水纹凝成的身影缓缓升起——是瀚海域的水君,这位隐世万年的大能极少露面,今日竟也派了分身前来。水君的声音像流水般清润:“听闻君域主与慕容姑娘情深意笃,瀚海域特赠‘聚灵泉’一瓶,能滋养灵胎。”话音落,一瓶泛着蓝光的泉水便飘到慕容雪面前。
紧接着,大地轻微震颤,一道土黄色的身影从湖岸的柳树下钻出来,是掌管地脉的土伯分身,手里捧着块暖玉:“此乃‘温玉床’的核心,冬暖夏凉,最适合……”
“好了好了!”君无痕实在听不下去,哭笑不得地拱手,“多谢各位前辈厚爱,此事我们自有打算,改日定当……”
“改日可不行!”血影楼主突然指向灵湖对岸,“你看谁来了!”
众人望去,只见谢临渊拄着裂穹枪走来,身后跟着君小晚,而君小晚推着的轮椅上,坐着位白发老者——竟是早已不问世事的万域前任域主,君无痕的师尊!
“师尊!”君无痕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去。
老域主摆摆手,目光落在慕容雪身上,露出满意的笑:“好孩子,早就听说你了。当年我就跟这小子说,找媳妇得找个能跟他并肩的,看来他没找错。”他从怀里掏出个玉坠,上面刻着个“安”字,“这是君家的传家宝,给未来的小家伙备着。”
慕容雪接过玉坠,指尖微微颤抖,低声道:“多谢前辈。”
“该叫师公了。”谢临渊在一旁打趣,肩胛的伤早已痊愈,此刻笑得像个长辈,“老域主可是特意从闭关中出来的,就为了催你们快点生娃,好给他当玩伴。”
老域主瞪了他一眼,又转向君无痕:“万域根基已稳,但守护之路漫漫,总得有后人接棒。你爹娘当年守万域,我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如今我看着你守万域,也想看看你的孩子,将来如何守护这片土地。”
这话让喧闹的灵湖瞬间安静下来。君无痕望着老域主鬓边的白发,又看了看身边脸颊微红却眼神坚定的慕容雪,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是啊,守护从来不是一代人的事。从老域主到他,从沙婆婆到石勇,从青岚域主到青禾,万域的安宁,正是靠着这样一代代的传承,才得以延续。
“师尊说得是。”君无痕握紧慕容雪的手,声音沉稳而清晰,“我们会考虑的。”
慕容雪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轻轻点了点头。
夕阳西下时,灵湖的水莲合上了花瓣。各位前辈和域主们渐渐散去,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叮嘱。血影楼主把摇篮塞给秦烈,让他送到城主府;沙婆婆把布偶塞进慕容雪手里,说“贴身带着灵”;老域主则拉着君无痕说了半宿话,从育儿经讲到万域未来的规划。
夜深人静时,君无痕和慕容雪坐在灵湖岸边的柳树下。月光洒在水面,像铺了层碎银。慕容雪把玩着手里的玉坠,突然轻声问:“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君无痕笑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像你一样有生木纹,能让万物生长;像我一样有星辰砂,能守护四方。”他低头,在她发间印下一个吻,“最好,像我们一样,眼里有光,心里有家。”
慕容雪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指尖的生木纹悄悄缠上他的手腕,与他的星辰砂交织成小小的光网,网住了两颗相依的心。
远处,灵脉水晶柱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主城,像一位慈爱的长辈,注视着这片土地上正在悄然萌芽的新希望。君无痕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这份传承不断,只要还有人愿意为这片土地生儿育女、守护家园,万域的薪火,就永远不会熄灭。
晚风拂过,柳丝轻摇,带着水莲的清香,也带着一丝名为“未来”的甜蜜与期盼,在灵湖的夜色里,轻轻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