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顾临渊仿佛成了特调局庶务司的“专职驱鬼师”。
讯灵中心App上，但凡标注为“驱鬼”、“灵异骚扰”、“怨灵作祟”且等级在c到b之间的任务，只要地理位置不算太偏远，几乎都能看到顾临渊接取的身影。他那辆拉风的宝马i8，频繁出入于城市各个角落的老旧小区、废弃工厂、深夜写字楼以及传闻闹鬼的凶宅。
他的界力似乎对于魂体类存在的确有着天然的克制。寻常修士对付鬼物，往往需要借助符箓、法器或者特定的克制性法术，过程繁琐，且容易被鬼物的隐匿、幻术所迷惑。但顾临渊不同，他的界力本身似乎就带有一种“空间锚定”的特性，一旦锁定鬼物，除非对方修为远高于他，否则很难摆脱。而界力那霸道的湮灭效果，更是鬼物阴煞之气的克星。
不过，顾临渊并没有一味地莽上去直接开干。特调局的培训资料和谢清宴的提醒都告诉他，并非所有鬼物都罪该万死，很多只是因执念或冤屈滞留人间的可怜魂灵，能够沟通化解，送其往生，才是上策，也能减少业力纠缠。
于是，在无数次实践中，他愣是无师自通，或者说被逼着学会了一套“流程化”的驱鬼手段。
他会先煞有介事地摆开架势——在事发现场，通常是阴气最重的房间或角落，点燃三炷品质不错的安魂香，插在小巧的便携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带着宁神静气的淡淡药香，能一定程度上安抚躁动的魂灵，也为他施展“星辉之瞳”或天眼术观察环境创造更好的条件。
然后，他会点燃两根特制的白色蜡烛，放在香炉两侧，美其名曰“通幽烛”，照亮阴阳路，方便“谈话”。
最后，他会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气（或者说感知中的鬼物）开始“谈判”：
“尘归尘，土归土，阳间非你久留之地。有何未了心愿，或是冤屈不平，不妨道来。若能相助，我尽力而为，助你化解执念，安心前往轮回。若冥顽不灵，休怪顾某剑下无情！”
这套说辞，他从最初的磕磕绊绊、略显尴尬，到后来的流畅自然、甚至带上了几分神棍特有的腔调，只用了不到十天时间。配合他年轻却带着一丝神秘气息（界力滋养所致）的外表，以及那辆偶尔停在楼下的豪车，倒还真唬住了一些信息闭塞、道行不深的小鬼，成功化解了好几起怨灵徘徊事件，赚取了不少现金奖励和灵石。
他的银行账户数字稳定上涨，虽然距离还清谢清宴那边的“天价债务”依旧遥遥无期，但至少让他摆脱了之前捉襟见肘的窘迫，偶尔还能去特调局内部食堂的修士专区奢侈一把，点些蕴含微弱灵气的食材补补身子。
然而，并非所有鬼物都吃他这一套。
这天晚上，顾临渊接到了一个位于城西老城区的任务。一栋建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红砖筒子楼里，接连有住户反映夜半听到小孩凄厉的哭声，还有人声称看到模糊的白色小身影在楼道里一闪而过，导致整栋楼人心惶惶。
任务等级评定为c+。
顾临渊驱车赶到时，已是夜里十一点。筒子楼楼道狭窄，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潮湿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
他按照惯例，在反映问题最集中的四楼走廊尽头，摆开了香炉蜡烛。
三炷安魂香点燃，青烟笔直上升，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两根通幽烛火苗稳定，散发出温和的光芒。
顾临渊屏息凝神，天眼术悄然开启，目光扫过幽深的走廊。果然，在走廊靠近公共厕所的方向，他捕捉到了一团微弱、但充满了怨愤和恐惧的阴性能量团，能量形态隐约是个孩童的模样。
“小朋友，”顾临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为什么不去你该去的地方，要在这里吓唬别人呢？有什么委屈，可以跟叔叔说。”
那团能量微微波动了一下，但没有回应，反而散发出的怨气更重了一些，走廊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度。
顾临渊皱了皱眉，继续按照流程说道：“生死有命，滞留阳间于你无益，反而会加深你的痛苦。放下执念，我送你前往轮回，可好？”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那团孩童状的能量猛地躁动起来，一股带着强烈抗拒和厌恶情绪的阴风凭空而生，如同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扇向了顾临渊面前的那两根蜡烛！
“噗！”“噗！”
两声轻响，那原本稳定燃烧的白色蜡烛，竟在同一时间，被这股阴风硬生生地吹灭了**！
烛火熄灭的瞬间，走廊彻底陷入了昏暗，只有那三炷安魂香的香头还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一股被蔑视和挑衅的感觉，瞬间涌上顾临渊心头。
他这套“先礼后兵”的流程用了这么多次，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连谈都不愿意谈，直接吹灯？
“给脸不要脸！”顾临渊心头火起，那点因为对方是“孩童”魂灵而升起的耐心瞬间消失无踪。
他眼中寒光一闪，低喝一声：“星辉之瞳！”
刹那间，他双眸深处仿佛有微缩的星河流转，视野中的世界陡然一变！昏暗不再是障碍，物质的轮廓在界力模拟的星辰之力下变得异常清晰，而那团孩童状的阴性能量，在“星辉之瞳”的视野中，更是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显眼！
它不再是模糊的一团，顾临渊清晰地“看”到了它的细节——一个约莫五六岁男孩的魂体，脸色青白，眼神空洞中带着浓浓的怨毒，身上穿着破旧的、似乎是某个幼儿园的校服，脖颈处有一圈明显的、不自然的淤青勒痕！
“原来是被害死的……”顾临渊心中了然，但这并不能成为它肆意惊吓活人、抗拒往生的理由。尤其是它刚才那挑衅的举动，已然表明了态度。
那孩童怨灵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被彻底锁定，发出一声尖锐刺耳、完全不似人声的嘶嚎，化作一道白影，张牙舞爪地朝着顾临渊猛扑过来，阴风惨惨，带着侵蚀人魂魄的寒意！
“冥顽不灵！”
顾临渊冷哼一声，面对扑来的怨灵，不闪不避。右手闪电般探入腰间（实则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冰冷的黑色剑柄已然在握！
“嗡！”
界力奔涌，暗银色光华瞬间凝聚成三尺光刃！这一次，光刃的凝实程度和散发的空间波动，比之前与谢清宴试手时又强了几分！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剑招，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一记——直刺！
万界剑的光刃，如同穿透一层薄纸般，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孩童怨灵扑来的魂体核心！
“嗞——！”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刺耳的声音响起。那孩童怨灵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魂体剧烈地扭曲、波动，脸上那怨毒的表情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取代。它张开嘴，似乎想发出最后的哀嚎，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界力的湮灭特性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怨灵的魂体从被刺中的核心开始，迅速崩溃、消散，化作最精纯的阴性能量粒子，随即又被万界剑残余的界力彻底吸收。
不过眨眼之间，那之前还嚣张吹灭蜡烛、凶戾扑来的孩童怨灵，已然烟消云散，彻底从天地间被抹除。
走廊里那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随之消散，温度似乎都回升了一些。
顾临渊手腕一抖，万界剑光刃收敛，重新变回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剑柄，被他收回储物袋，万界剑上的界力包裹着已经被吸收的魂力进入他体内。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和拖泥带水。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重新点燃那两根被吹灭的蜡烛，又给安魂香续上。青烟再次袅袅升起，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交锋从未发生。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低声说了一句，开始收拾东西。
类似这样的事情，在这大半个月里并非个例。顾临渊发现，随着处理鬼物任务的增多，他的心肠似乎也硬了不少。他依然会先尝试沟通，给予机会，但一旦对方表现出恶意、抗拒甚至挑衅，他动起手来也绝不容情。效率，成了他执行这类任务时优先考虑的因素。
而高频率的任务执行和战斗，带来的不仅是财富的积累，更是实力的稳步提升。
不断地催动界力，施展“星辉之瞳”，挥动万界剑，使得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越发精细。自从有了万界剑吸收别的能量都不用界力自行离体了，击杀了之后直接就顺带着吸收了，也不会被看出端倪了。
丹田内，那枚界力种子愈发饱满凝实，表面流转的混沌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仿佛孕育着某种蜕变。
终于，在一个完成驱鬼任务后、独自驱车返回的深夜。
当他在等一个漫长的红绿灯时，习惯性地内视己身，忽然感觉到丹田内的界力种子猛地一震！
紧接着，种子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强大的界力洪流汹涌而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他的经脉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隐隐作痛，却又变得更加坚韧宽阔。精神力也随之水涨船高，感知范围扩大，对周围空间的感应更加清晰。
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力量感充斥全身。
顾临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练气巅峰！
他终于触及到了练气期的壁垒，只差临门一脚，便能尝试冲击筑基期！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他握了握方向盘，目光看向城市璀璨的夜景，心中对那更高层次的境界，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