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府衙的正厅,气氛凝重。保守派御史王大人穿着朱色官服,手持弹劾奏折,神色严肃地站在厅中,身后跟着两名属官。沈清晏身着石青色蹙金朝服,腰间系着龙纹玉佩与兵符,墨发高髻簪墨玉,清冷的目光落在王大人身上,手里捧着一卷厚重的竹简 ——《临时工坊成本收益总册》。
厅外细雨绵绵,打在廊下的芭蕉叶上,淅淅沥沥的声响更添几分肃穆。刘老板、鲁师傅等商户联盟代表立在两侧,手里各持自家与工坊的交易票据,神色愤愤 —— 他们听闻御史弹劾工坊 “靡费公款、中饱私囊”,特意赶来作证。
“沈经略使,” 王大人展开奏折,声音铿锵,“你设临时工坊,征用官府库房、调运大量原料,却未缴分文税收,纯属靡费国库!《论语》有云‘节用而爱人’,你这般铺张,何来‘爱人’之说?请即刻关停工坊,回京听审!”
沈清晏抬眸,清冷的嗓音不疾不徐:“王大人引《论语》言‘节用’,却不知‘节用’非‘不用’,而是‘用之有度、用之有效’。” 她展开竹简,“这是工坊运营一月的成本收益明细,字字属实,可与商户票据、禁军台账核对。”
她指尖划过竹简:“第一,成本明细:物料成本银 1200 两(棉花、木料等均从商户采购,有票据为证);人工成本银 800 两(按计件付薪,惠及灾民 2000 余人,有工钱发放记录);库房租赁银 50 两(废弃粮仓改造,分文未动新库),总投入 2050 两。”
“第二,收益明细:工坊一月交付棉布 500 匹、桌椅 80 套、布鞋 600 双,合计收入银 3100 两;按朝廷税制,已缴商税 310 两,现存银 2790 两,不仅覆盖成本,还盈余 740 两,何来‘靡费’?” 她将竹简递予王大人,“盈余银两,我已申请用于扩建工坊、增设学堂,而非中饱私囊。”
王大人翻看竹简,见每笔收支都有双人签字、票据佐证,脸色微变,却仍强辩:“即便有收益,你动用官府资源为商户谋利,亦属越权!《孟子》曰‘无礼义,则上下乱’,你一介经略使,岂能插手商户经营?”
“商户经营与灾民生计本为一体。” 沈清晏反驳,“工坊原料来自商户,产品销往商户,既激活了陈州商业,又解决了灾民就业,正是‘以商养民、以民兴商’。《管子》云‘通货积财,富国强兵’,若一味墨守成规,灾民无业、商户停滞,才是真的‘上下乱’!”
刘老板上前,递上交易票据:“王大人,老夫与工坊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分文未欠,且缴足赋税,绝非沈经略使为老夫谋利!” 鲁师傅亦道:“工坊让灾民有活干、有饭吃,陈州百姓人人皆知,何来中饱私囊之说?”
王大人看着密密麻麻的票据与竹简上的明细,再听商户们的证词,再也无法辩驳。沈清晏补充道:“工坊每月收支、税收都会公示,王大人若仍有疑虑,可随时核查,或回京面圣禀报。但在查清之前,关停工坊便是断灾民生路,臣女不敢从命。”
王大人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只得冷哼一声:“老夫会如实上奏陛下,看陛下如何定夺!” 说罢,悻悻离去。
王大人走后,鲁师傅松了口气:“沈经略使,还好您早有准备,不然这次真要被他污蔑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沈清晏收起竹简,“工坊从筹备之初,我便要求每笔收支双人签字、票据留存,就是怕有人借机发难。” 她看向刘老板,“后续工坊的收支报表,还要麻烦你们商户联盟一同监督,确保公开透明。”
刘老板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当晚,沈清晏收到赵珩的信鸽传书,信中写道:“闻王御史弹劾工坊,清晏以账册为证、以典籍为据,破之甚妙。《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工坊利民,陛下必明察。已在朝堂为你陈情,附上汴京商户联名担保书,勿忧。”
沈清晏提笔回信:“多谢殿下鼎力相助。工坊盈余已规划扩建,拟增设染布坊、制纸坊,可再吸纳灾民 500 人。《周易》云‘穷则变,变则通’,陈州新政,唯变方能安民生。”
次日,汴京传来圣旨,陛下驳回王大人弹劾,赞沈清晏 “治坊有道、利民有功”,允许工坊扩建,还拨付银 1000 两作为启动资金。沈清晏接旨后,立刻召集众人商议扩建事宜,晚晴拿着 “工坊扩建规划图”:“小姐,染布坊和制纸坊的选址已确定,原料和工具也已联系妥当,预计半月可开工。”
“很好。” 沈清晏点头,却突然想起王大人离去时的眼神,心里隐隐有了顾虑:“李伯,扩建期间,加强工坊和库房的安保,尤其是原料采购和运输环节,防止有人暗中使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