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城外的救灾物资仓库,是一座废弃的粮仓,青砖灰瓦,却因年久失修,屋顶漏着雨,地面积着水洼。仓库内,十几堆粮袋杂乱地堆放在角落,有的粮袋已经破损,白花花的大米混着泥水,散发出潮湿的霉味。陈州通判王怀安穿着件青色官服,站在仓库中央,脸上堆着假笑,身后跟着几个属官,眼神躲闪,显然心里有鬼。
沈清晏穿着件浅青色短打襦裙,裙摆掖在腰间,方便行动,腰间系着鎏金禁军令牌和龙纹玉佩,墨发束成低髻,用木簪固定,额角沾着点雨水,却丝毫不减其清冷气质。她手里拿着从汴京带来的 “物资调运清单”,上面详细记录着每批物资的数量、编码、运输负责人。李伯和禁军统领跟在身后,神色肃穆,随时准备行动。
“沈经略使,一路辛苦!” 王怀安上前拱手,“陈州灾情严重,物资紧缺,您带来的这些粮食物资,真是雪中送炭啊!”
沈清晏没理会他的客套,径直走到粮堆前,拿起一袋粮,看着上面的编码:“王通判,清单上记录,第一批救灾粮共一万石,编码从‘汴陈粮 0001’到‘汴陈粮 ’,为何我清点下来,只有八千石?且编码缺了‘汴陈粮 2001’到‘汴陈粮 4000’这两千石的编号?”
王怀安脸色一白,强装镇定:“沈经略使,定是清点有误!路途遥远,物资有所损耗也是常事,再说,编码可能是运输途中磨损了……”
“损耗?” 沈清晏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粮袋,“这粮袋完好无损,编码清晰,何来磨损?再说,按朝廷规定,救灾物资损耗不得超过 5%,你这里直接少了 20%,难道都是损耗?” 她转向身后的运输负责人,“张队长,你来说说,这批粮从汴京出发时,数量和编码是否齐全?”
张队长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经略使,出发时一万石粮,编码齐全,每袋都有双人签字确认,绝无短缺!且运输途中全程有禁军护送,无任何损耗!”
王怀安额角渗出冷汗,还想狡辩:“这…… 这定是张队长记错了!或者是粮袋混杂,您再仔细找找……”
“不必找了。” 沈清晏抬手示意,李伯立刻让人抬来一张长桌,铺上白纸,“按我制定的‘双人复核台账制’,所有救灾物资入库、出库,都需运输负责人和接收负责人双人签字,且需核对编码。王通判,麻烦你把陈州的接收台账拿出来,咱们一一核对。”
王怀安脸色彻底惨白,支支吾吾:“台账…… 台账还在整理中,尚未完善……”
“尚未完善?” 沈清晏眼神一冷,“物资昨日已抵达,接收台账为何今日还未完善?我看,是你根本拿不出台账,因为那两千石粮,早已被你贪墨私分!” 她对禁军统领使了个眼色,“来人,搜查王通判的府宅和粮仓!”
禁军立刻行动,王怀安吓得魂飞魄散,想要阻拦,却被禁军按在地上。半个时辰后,禁军回来禀报:“经略使,在王通判的私人粮仓里,搜到两千石粮,编码正是‘汴陈粮 2001’到‘汴陈粮 4000’!”
铁证面前,王怀安再也无法狡辩,瘫在地上,痛哭流涕:“我错了!我一时糊涂,贪墨了救灾粮,求沈经略使饶命!”
沈清晏看着他,清冷的嗓音带着冷厉:“救灾粮是百姓的救命粮,你也敢贪墨,简直罪无可赦!” 她转身对身后的陈州官员说,“从今日起,陈州救灾物资由汴京商户联盟代管,推行‘物资溯源编码制’和‘双人复核台账制’,所有物资入库、出库,必须核对编码、双人签字,每日盘点,账实不符者,当场问责!”
刘老板上前一步:“沈经略使放心,我们一定管好物资,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沈清晏点了点头,对禁军说:“将王怀安押入大牢,上报陛下,请求斩立决,以儆效尤!”
王怀安被押下去时,哭喊着求饶,却无人同情。周围的陈州官员吓得脸色发白,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处理完王怀安,沈清晏立刻组织商户联盟和禁军,对仓库内的物资进行重新整理。她让李伯按 “急需、重要、次要” 分类,将粮食、衣物、药材分开堆放,每堆都标注编码、数量、负责人,同时制作 “物资入库台账”,由运输负责人和商户联盟代表双人签字确认。
“晚晴,你负责制作‘物资发放登记表’,上面要记录灾民姓名、家庭人口、领取物资种类和数量、领取人签字,确保每一份物资都能精准发放到灾民手中。” 沈清晏吩咐道,“另外,设立‘物资公示栏’,每日公示物资入库、出库、库存数量,让百姓监督。”
晚晴领命而去,很快就将登记表和公示栏制作完毕。商户联盟的人也效率极高,短短两个时辰,就将杂乱的仓库整理得井井有条,物资分类清晰,台账齐全。
傍晚时分,第一批灾民开始前来领取物资。沈清晏亲自在发放点监督,看着灾民们拿着登记表单,有序领取粮食和衣物,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她清冷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经略使,您真是百姓的救星啊!” 一位白发老人领着孙子,接过粮食,对着沈清晏深深鞠躬,“要是没有您,我们祖孙俩早就饿死了!”
沈清晏扶起老人:“老人家不必多礼,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转身对刘老板说,“明日起,扩大发放点,在陈州城内外设立 5 个发放点,确保所有灾民都能尽快领取到物资。”
就在这时,禁军来报:“经略使,李丞相派人送来书信,说您‘越权行事,罢免地方官员,有违规制’,要求您立刻停止商户联盟代管物资,恢复陈州官员的管理权。”
沈清晏接过书信,看完后冷笑一声,将书信扔在桌上:“李嵩倒是消息灵通。不过,规矩是死的,百姓的命是活的。” 她对禁军说,“回禀李丞相,陈州救灾,民生为重,若官员能恪尽职守,我自然不会越权;若有人贪腐渎职,我照样罢免不误!”
她心里清楚,李嵩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救灾工作,还会遇到更多阻力。但她无所畏惧,只要能保住陈州百姓,就算与整个保守派为敌,她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