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嫁妆库的樟木嫁妆箱被搬到了西跨院的堂屋,箱子高约三尺,宽两尺,表面刷着红漆,漆皮虽有些磨损,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 箱角包着黄铜护角,上面刻着 “沈氏” 二字,是原主母亲的陪嫁标记。
堂屋的八仙桌上铺着块素布,上面放着周嬷嬷的银镯子,镯子内侧的小钥匙已经拧开,露出根细如发丝的银钥匙。沈清晏蹲在箱子前,指尖抚过箱底 —— 按照母亲纸条上的提示,暗格在箱子左侧,需要用银钥匙对准箱底的铜钉孔旋转三圈才能打开。
阳光透过冰裂纹窗棂,照在箱底的铜钉上,铜钉泛着淡淡的光,与其他铜钉相比,这颗铜钉的位置更靠里,表面也更光滑,显是经常被触碰。晚晴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块布,紧张得手心冒汗;周嬷嬷则守在门口,留意着院外的动静 —— 柳氏被禁足,却难保她不会派下人来捣乱。
沈清晏将银钥匙插入铜钉孔,轻轻旋转三圈,只听 “咔嗒” 一声,箱底的一块木板弹了起来 —— 暗格不大,里面铺着层素绫布,放着两本线装账册和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纸,信纸是上好的桑皮纸,边缘有些泛黄,是母亲的笔迹。
“小姐!找到证据了!” 晚晴兴奋地小声喊道,伸手就要去拿账册。
沈清晏却按住她的手,眼神警惕 —— 暗格的素绫布上有层细灰,却没有被触碰过的痕迹,柳氏应该还没发现这里,但她总觉得不对劲,柳成被抓,柳氏不可能毫无动作。
果然,就在沈清晏拿起信纸时,院外传来 “哐当” 一声,是周嬷嬷被人推倒的声音。紧接着,刘妈带着两个家丁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把斧头,嘴里喊着:“快把账册交出来!不然我就劈了这箱子!”
“刘妈!你敢!” 沈清晏把账册和信纸塞进袖袋,挡在箱子前,“柳氏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替她卖命?”
刘妈红着眼,举起斧头就要劈箱子:“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让你毁了她!今天要么你交账册,要么我劈了箱子,谁也别想拿到证据!”
两个家丁也跟着上前,就要抓沈清晏。晚晴急了,拿起桌上的铜烛台,挡在沈清晏面前:“你们别过来!小姐要是有事,李伯不会放过你们!”
就在这时,堂屋的门突然被推开,李伯带着四个家丁冲了进来,一下子就按住了刘妈和两个家丁。刘妈的斧头掉在地上,“当啷” 一声,她挣扎着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柳夫人的人!”
“凭你擅闯西跨院,意图破坏老夫人的嫁妆箱!” 李伯的声音严厉,“小姐早就料到柳氏会派你过来,特意让我带着家丁守在院外,就是等你自投罗网!”
沈清晏走到刘妈面前,语气冷得像冰:“刘妈,你跟着柳氏这么多年,她做的事你都知道吧?勾结西夏、害死我母亲、挪用嫁妆,这些你都参与了多少?”
刘妈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不肯开口。沈清晏拿出从破庙找到的铜牌,放在刘妈面前:“这铜牌是西夏的,柳氏让柳成烧的账册里,记录着她给西夏送银子的事。你要是老实招供,我可以求父亲饶你一命;要是你不说,就等着官府治你的通敌罪吧!”
通敌罪三个字像重锤,砸在刘妈心上。她 “扑通” 一声跪下,眼泪涌了出来:“我招!我全都招!老夫人不是病逝的,是柳夫人给她下了慢性毒药,让她慢慢病死的!柳夫人还让我把毒药放在老夫人的汤药里,说这样不会被人发现……”
这话一出,沈清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的杀伐气几乎要溢出来 —— 母亲果然是被柳氏害死的!
刘妈被押下去后,晚晴扶着沈清晏坐下,眼眶通红:“小姐,您别太难过,老夫人的仇,咱们一定会报的。”
沈清晏深吸一口气,打开母亲的信纸 —— 上面写着柳氏的罪证:柳氏嫁给沈毅后,一直觊觎母亲的嫁妆,后来勾结西夏使臣,用嫁妆银子买通边境守军,放西夏的私货进汴京,母亲发现后,柳氏就下毒药害死了她,还伪造了 “病逝” 的假象。
“嬷嬷,您看!” 沈清晏把信纸递给周嬷嬷,“母亲把柳氏的罪证都写下来了,还有柳氏买通的守军名字和私货的运输路线!”
周嬷嬷看完信纸,哭得浑身发抖:“老夫人太可怜了!被柳氏这个毒妇害了这么久,还好她留下了证据,不然咱们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李伯也激动起来:“有了这封信和刘妈的招供,再加上残页和铜牌,柳氏的罪就定了!等老爷回来,咱们就把这些证据交给老爷,让他为老夫人报仇!”
沈清晏却摇了摇头:“还不够。柳氏勾结西夏的证据只有残页和铜牌,没有完整的账册,官府未必会信。咱们得找到完整的账册,或者找到柳氏买通的守军,让他们指证柳氏。”
她想起刘妈刚才的话,柳氏把私货的运输路线写在账册里,说不定账册被藏在柳氏的私房库深处。“李伯,您能不能偷偷去柳氏的私房库看看?找一找完整的账册,注意别被柳氏发现。”
李伯点头:“我今晚就去!柳氏被禁足,私房库的守卫肯定不严,我一定能找到账册。”
晚晴突然想起件事:“小姐,柳氏的娘家哥哥柳成还在柴房里,要不要问问他完整的账册在哪里?他说不定知道。”
沈清晏眼睛一亮:“对!柳成参与了烧账册,肯定知道完整账册的下落。晚晴,你去柴房,问问柳成,就说只要他说出完整账册的位置,我就放他走,不再追究他的事。”
晚晴点头跑了出去,沈清晏看着母亲的信纸,心里暗暗发誓 —— 母亲,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所有证据,让柳氏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