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鬼地方，连空气都带着股铁锈和霉烂的味儿，吸进肺里都觉着沉。后背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前几天差点就交代在那怪物手里。不过，没死成，就得接着活，而且得活得比昨天硬气点。
【骨骼硬化】这词条，算是捡着了。右胳膊现在跟装了根铁棍似的，心念一动，那层玉白色的光就浮上来，摸着冰凉，硌手。试过了，老陈那钢锉现在甭想啃动它。好东西，实实在在的保命本事。但光能抗揍不行，得能打人，得让来找茬的玩意儿崩掉牙。
楚清冷还泡在主控台前，眼珠子都快掉屏幕里了。我知道她压力大，整个据点的技术担子都压她身上。那台破打印机，让她捣鼓得能吭哧吭哧吐出点像样的零件了，用的是从那堆硬骨头里磨出来的粉，掺和了晶尘，打出来的玩意儿确实结实不少。她说她在搞什么“规则干扰”装置，听着玄乎，但要是真能成，以后出去晃悠，能少惹点麻烦。我不管过程，我只要结果。她要什么，只要咱有，就给她弄去。
路沉那小子，踏实多了。没了那劳什子【信号共鸣】，反而沉下来了，跟着老陈学手艺，跟着林薇认草药，眼里有活儿了。这是好事，这世道，花里胡哨的能力不如实在的手艺可靠。就是胆子还得练，听见点动静就绷直了身子，不够油。
老陈、小六、林薇这三个后来者，还算识相。老陈手艺不赖，就是偶尔想偷奸耍滑，被我点过一次，现在老实多了。小六力气大，肯下力，就是毛躁，得敲打。林薇心细，管物资是一把好手，草药也弄得明白。用了心，就能留下。谁有二心，或者成了累赘，我这钢尺和硬骨头，可不是摆设。
洞里现在有点模样了。门加固了，多了几道栓。角落里种了点能吃的苔藓和蘑菇，绿油油的，看着有点活气儿。但我知道，这都是表面光。吃的撑不了几天，水也得省着用。外面什么情况，两眼一抹黑。第七峰那个方向，像头蹲着的恶兽，随时可能扑过来。
不能老是窝着。等伤再好利索点，必须出去一趟。不是像上次那样逃命，是主动去找食儿，去找信息。得知道“医生”的狗腿子还在不在附近，得知道哪里能搞到更多的能量晶体，得更清楚这第七峰底下到底埋着什么玩意儿。
我摩挲着怀里那枚从骨头堆里扒拉出来的鸡蛋大小的骨珠，温润，带着一股子坚韧的劲儿。【规则洞察】告诉我，这里面藏着“硬化”规则的本源，是个宝贝。吸收它，我的【骨骼硬化】说不定能再进一步。但怎么吸收？直接吞了？怕不是要噎死。让清冷看看？又怕糟蹋了东西。
妈的，力量这东西，就像毒药，明知道可能撑死，还是忍不住想喝。因为不够强，就得死。
晚上，我一个人蹲在洞口附近，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废墟。风刮过断墙的窟窿，发出呜呜的响声，跟鬼哭似的。路沉悄没声地摸过来，递给我半块烤干的苔藓饼。
“白哥，吃点东西。”
我接过来，啃了一口，跟嚼木头渣子差不多。“害怕吗？”我问他。
他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怕。但跟着白哥和清冷姐，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怕就对了。”我咽下干巴巴的饼子，“知道怕，才知道怎么活。但不能让怕吓破了胆。咱们现在这点家当，是拿命换来的，谁想来抢，就得问问老子的骨头答不答应。”
我抬起右臂，心念一动，玉白色的光泽在黑暗中微微泛起。“看见没，这就是咱们的底气。一点一点攒出来的。以后，还会有更多。”
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告诉老陈，明天把那个破损的排气扇修好，洞里太闷了。让小六把入口的陷阱再检查一遍，别留死角。林薇那边，看看哪种蘑菇长得快，多弄点。”
“明白，白哥！”路沉应道，声音里多了点劲儿。
我看着这小子跑开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都是苦命人，被这世道逼到这份上。我把他们拢到一块儿，给了个叫“微光”的名头，就得担起这份担子。不能让他们饿死，不能让他们被怪物叼了去，更不能……让他们觉得跟错了人。
这头，不好带。但再难，也得顶着。
回到睡觉的角落，楚清冷还在屏幕前忙活，眉头拧着疙瘩。我没打扰她，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手里攥着那枚骨珠。
【规则洞察】细细地感知着珠子里那股沉稳厚重的力量。怎么才能把它变成我的？强行吸收？太冒险。慢慢引导？没时间磨蹭。
脑子里闪过之前和那怪物拼命时的画面，【规则洞察】捕捉到它能量节点的那一瞬间的清明……也许，可以试试用洞察力去“理解”这骨珠里的规则结构，然后引导【微效构装】的力量，像打磨武器一样，把这本源之力一点点“镶嵌”或者“熔炼”到我的骨头里？
想到就干。我集中精神，【规则洞察】如同最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向骨珠内部探去。瞬间，一股浩瀚、古老、纯粹强调“坚硬”、“不摧”的意念洪流冲入我的脑海！像是一座大山压了下来，要把我的意识碾碎！
艹！这么猛！
我闷哼一声，鼻血差点窜出来。赶紧稳住心神，不再试图去“看清”全貌，而是像当初解析怪物弱点一样，只聚焦于最表层的一丝规则纹路，去感受它的“韵律”，它的“走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汗水浸湿了我的衣服。脑袋像要炸开。但渐渐地，我似乎摸到了一点门道。这骨珠的规则，不像【信息洞悉】那样复杂多变，它更简单，更直接，就是“硬”，就是“固”。一种亘古不变的守护意志。
我尝试着，将这一丝感悟，连同【微效构装】那微弱的影响之力，引导向自己的右臂尺骨。不是强行灌注，而是像给一块生铁淬火，让它慢慢适应、吸收这种“硬”的意境。
过程缓慢而痛苦，骨头里像有无数根小针在扎，又酸又胀。但我能感觉到，尺骨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极其细微的改变，与那骨珠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有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精神耗尽，眼前发黑，我才被迫停下来。摊开手掌，骨珠依旧温润，但表面光泽似乎黯淡了极其细微的一丝。而我的右臂尺骨，那种坚实的感觉得到了微不可查的增强，【骨骼硬化】的符文也似乎凝实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进步微乎其微，但方向对了。这就够了。
抬起头，发现楚清冷不知何时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我，递过来一块湿布。
“不要命了？”她声音还是那么冷，但眼里有关切。
我接过布，擦了把脸上的汗和鼻血，咧嘴笑了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命就是用来拼的。不然，怎么带着你们在这鬼地方活下去？”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又回了主控台。但我知道，她懂。
我靠在岩壁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心里却有一股火苗在烧。变强，一点一点地变强。为了活下去，为了身边这几个愿意跟着我的人，也为了……有朝一日，能搞清楚这狗日的世界，到底他妈怎么了。
第七峰，给老子等着。等老子磨利了牙，就去啃下你一块肉来。
闭上眼睛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洞里。晶石微光下，老陈的鼾声，小六的磨牙声，林薇平稳的呼吸，还有楚清冷敲击键盘的嗒嗒声。
这就是我的“微光”，我的地盘。谁想来碰，就得先问过我这对硬骨头。
睡吧，明天，还得接着刨食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