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的檀香似也染上几分凝重,皇后握着萧景瑜的手,指尖仍有些发凉 —— 方才嬷嬷说的湖底邪物,让她瞬间想起之前御花园 “迷心散” 的事。那时她派人暗查,线索明明指向万贵妃,可万贵妃背后的家族是手握兵权的镇国公府,陛下也需忌惮三分,最后只能找了个替罪的宫女小翠了结此事。可这次的事情可恐怕也与万贵妃有关,对方竟直接对瑜儿下杀手,若不是苏翎芊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母妃,你怎么了?” 萧景瑜见皇后脸色发白,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语气带着担忧。
皇后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目光却落在苏翎芊身上 —— 这女子有千年人参这样的仙品,能画符驱邪,还能让瑜儿这般依赖,若是能让她留在瑜儿身边,不仅能护瑜儿安全,将来对付万贵妃那样的异己,也多了个可靠的助力。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郑重的期盼:“苏小姐,瑜儿今日遇险,让本宫心有余悸。你本事出众,又得瑜儿信赖,不知可否在宫中多陪瑜儿一段时日?东宫虽有侍卫,却少个像你这样能护他周全、懂些特殊手段的人。”
这话里藏着更深的意思 —— 不仅是陪太子,更是希望苏翎芊能站在她们母子这边,一同应对后宫与朝堂的暗流。皇后的眼神坦诚,没有丝毫隐瞒,她知道苏翎芊聪慧,定能明白她的用意。
苏翎芊闻言,指尖悄悄凝聚一缕灵力,目光掠过萧景瑜 ——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太子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那是这个世界独有的 “龙气”,也是气运的核心。她瞬间明白,自己此次小世界的任务核心恐怕就与太子有关。
她起身福身,语气沉稳却带着笃定:“皇后娘娘放心,臣女愿留在宫中多陪太子殿下一段时日。殿下若有安危之忧,臣女定当尽力护持。”
“太好了!” 萧景瑜最先欢呼起来,一把抱住苏翎芊的胳膊,“神仙姐姐不走啦!我可以天天跟你玩,还能吃桂花糕!”
皇后看着儿子雀跃的模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有苏小姐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只是你需离家多日,也该回去跟你母亲说一声,免得她牵挂。”
“臣女正有此意。” 苏翎芊点头,“今日便先回府告知母亲,明日再入宫陪太子殿下。”
皇后当即吩咐身边的张嬷嬷:“你亲自送苏小姐回相府,路上务必小心,若相府有什么疑问,你也替本宫解释一二 —— 就说本宫恳请苏小姐留在东宫伴驾,往后定会待她如亲女一般。”
张嬷嬷是皇后最信任的人,能让她亲自送驾,足见皇后对苏翎芊的重视。张嬷嬷连忙应声:“老奴遵旨!”
苏翎芊谢过皇后,又安抚了几句兴奋的萧景瑜,才跟着张嬷嬷离开东宫。
相府前厅的空气像凝了冰,苏丞相坐在紫檀木主位上,指节重重叩着桌面,“笃笃” 声敲得人心里发紧。案上的青瓷茶盏凉透了,热气早已散尽,一如他此刻的脸色。
“都快三个时辰了,翎芊到底去了哪里?” 他抬眼扫向站在一旁的苏仙渺,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仙渺,你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苏仙渺攥着丝帕的手泛白,指尖把帕子绞出几道褶皱,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道:“我…… 我也不知道啊父亲,姐长姐要去哪里哪里能和我说……” 她哪敢说苏翎芊跟太子去了东宫,更不敢提苏翎芊救了太子、还被皇后召见 —— 若是父亲知道苏翎芊又占了风头,定会更看重那个嫡女,自己和母亲好不容易到手的掌家权,怕是要保不住了。
她越遮掩,苏丞相的火气越盛,刚要拍桌发作,就见管家跌跌撞撞跑进来,声音带着几分慌乱:“老爷!大小姐回来了!还…… 还带着东宫的张嬷嬷!”
“张嬷嬷?” 苏丞相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怒容瞬间僵住 —— 张嬷嬷是皇后最贴身的嬷嬷,等闲不会出宫,怎么会跟着翎芊回来?他来不及细想,连忙理了理衣袍的褶皱,快步迎出门去,连之前的怒意都忘了大半。
门口台阶下,苏翎芊一身素青裙站得笔直,身后的张嬷嬷穿着墨色宫装,领口绣着暗纹,神态庄重,自带一股皇家仪仗的威严。苏丞相一眼就认出了她,连忙躬身行礼,语气瞬间变得恭敬:“不知嬷嬷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嬷嬷海涵。”
张嬷嬷微微颔首,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苏大人不必多礼。老奴今日是奉皇后娘娘之命,送苏大小姐回府。今日大小姐陪太子殿下在大明湖遇邪祟,多亏大小姐出手相救,太子才平安无事。皇后娘娘感念大小姐恩情,又看重她的本事,特请大小姐留居东宫,伴太子左右护其周全。方才在东宫议事耽搁了时辰,让大人担忧,老奴特来致歉并说明缘由。”
“什么?!” 苏丞相眼睛猛地睁大,转头看向苏翎芊,眼神里满是震惊 —— 女儿不仅救了太子,还得了皇后的器重,竟能留居东宫?他再看向苏仙渺,目光瞬间沉了下来,带着几分锐利的审视 —— 方才这丫头还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竟连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说,分明是怕翎芊抢了她的风头!
苏仙渺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头垂得更低了。
苏丞相很快收敛了怒意,脸上瞬间堆起笑容,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好!好啊!翎芊真是有出息!能为皇后和太子分忧,是咱们相府的福气!” 他上前两步,拍了拍苏翎芊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慰,“你尽管在东宫安心住着,府里的事不用你操心,父亲都替你安排妥当!”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 之前还担心苏仙渺抓不住太子的心,如今翎芊更得皇后器重,还能留在东宫伴驾,不管哪个女儿得势,最终受益的都是他这个相爷。至于苏仙渺…… 看来这丫头是不中用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藏着掖着,往后得多看重翎芊才是。
张嬷嬷见事情说清,便拱手告辞:“苏大人,大小姐,老奴还要回东宫复命,先行告辞了。” 苏丞相连忙亲自送她到马车旁,一路说着 “有劳嬷嬷”“替下官谢过皇后娘娘”,态度恭敬得不行。
待马车远去,苏丞相才收敛了笑容,冷冷瞥了苏仙渺一眼:“回你院里去!往后府里的事,少自作主张藏着掖着!” 苏仙渺不敢反驳,低着头匆匆走了。
苏翎芊看着这一幕,眼底没什么波澜,只对苏丞相道:“父亲,女儿要去见母亲,跟她说一声东宫的事。” 苏丞相连忙点头:“去吧去吧,跟你母亲好好说,让她也放心。”
苏翎芊转身往后院走去,脚步平稳。她知道,父亲的态度转变不过是为了利益,而母亲才是真正会为她担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