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楼外等候的众人,正翘首以盼法师驱邪的结果,忽听得屋内传来 “砰砰” 的打斗声,夹杂着桃木剑碰撞的脆响。张父张母脸色骤变,下意识往前凑了两步,透过门缝往里看 —— 只见屋内昏暗的光线下,无难法师与阿三、阿四正围着几团模糊的黑影 “打斗”,黑影忽明忽暗,看着竟有几分吓人。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张婉清更是攥紧了帕子,指尖泛白,连呼吸都放轻了。
没等多久,绣楼的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无难法师率先冲了出来,桃木剑上还沾着几缕黑色丝线(看着像撕碎的黑布),紧随其后的是阿三、阿四 —— 两人脸色发青,眼神呆滞,嘴角还挂着一丝涎水,竟像没了神智一般,刚踏出门口,就朝着无难法师扑了过去,拳脚乱挥,像是要攻击他。
张家人哪见过这般场面,吓得连连后退,张老爷更是声音发颤地追问:“法师!您的两个徒弟这是怎的了?怎么…… 怎么反过来打您了?”
无难法师一边灵巧地躲闪着阿三、阿四的攻击,一边故作焦急地大喊:“他们被邪祟上身了!这邪祟太凶,竟附在了我徒弟身上!张老爷,快拿几张银票来!银票上有官府盖的朱砂印,能镇住邪祟!再晚,我这两个徒弟就彻底被邪祟吞了神智了!”
“银票?” 张老爷一愣,显然没听过 “银票驱邪” 的说法,可看着阿三、阿四 “疯癫” 的模样,又怕耽误了事,哪里还顾得上细想,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小沓银票,快步递到无难法师手上。
无难法师接过银票,眼神飞快地扫过票面金额,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故作凝重地将银票分别贴在阿三、阿四的额头上。神奇的是,银票刚贴上,原本还 “疯狂攻击” 的两人竟瞬间定住,眼神渐渐恢复清明,脸色也慢慢缓和过来,只是还带着几分虚弱,对着无难法师躬身道:“多谢师傅救命之恩!”
这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张母更是激动地说:“法师果然神通广大!连银票都能驱邪,真是开了眼了!” 在场的下人也纷纷附和,看向无难法师的目光里满是敬畏。
藏在绣楼侧面的毛小川,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抓住苏翎芊的衣袖,声音发颤:“师傅,他们…… 他们这是真的驱邪成功了?银票真能镇邪祟?”
苏翎芊看着无难法师偷偷将剩余银票塞进袖中的小动作,又看了眼阿三、阿四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轻声道:“看清楚了吗?这才叫真正的招摇撞骗。”
苏翎芊指尖轻轻点在毛小川的额头上,语气带着几分冷意:“那黑影是他们自己养的小鬼 —— 用精血喂大的阴物,平时藏在符咒里,关键时刻放出来装邪祟,既能唬人,又能借‘驱邪’的名头骗钱。阿三、阿四‘被上身’,也是故意让小鬼暂时附在身上,演给张家人看的戏码。”
“啊?” 毛小川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往苏翎芊身后缩了缩,又忍不住探头去看前厅的方向 —— 难怪人家这 “骗局” 做得这么逼真,连小鬼都能拿来当道具,再想想自己之前扮老道士,只会用些画得歪歪扭扭的符纸糊弄人,顿时觉得自己那点 “手段” 简直拿不出手,心里又郁闷又后怕
苏翎芊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那点小情绪,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些:“不过他们这戏,演不了多久了,很快就要自食恶果。”
毛小川瞬间回过神,不解地挠了挠头:“师傅,您这话啥意思?这绣楼里不是没有邪祟吗?他们养的小鬼再凶,不也是听他们的话吗?”
“绣楼里是没有聚阴的邪物,可张小姐和小翠身上沾着的阴气,是从林中小屋带出来的,与幽冥瘴同源。” 苏翎芊目光锐利地盯着绣楼门口,声音压得极低,“幽冥瘴最是能勾动阴物的凶性,他们竟敢在沾了幽冥瘴阴气的地方,随意放出自己养的小鬼 —— 这就像在火药堆旁点火,早晚要炸。”
毛小川听得背脊一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您是说…… 这小鬼会不受控制,反过来攻击他?”
“别说话,来了。” 苏翎芊话音刚落,就见绣楼门口的阿三、阿四突然晃了晃身子,原本恢复清明的眼神瞬间变得浑浊,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嘴角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与之前 “演戏” 时的呆滞不同,这次的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凶意。
“师…… 师傅……” 阿三突然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声音不像人声,更像野兽的咆哮,他猛地朝着无难法师扑了过去,指甲变得又尖又长,泛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是小鬼彻底失控,反噬其主了!
阿四也紧随其后,朝着身边的张府下人抓去,下人们吓得尖叫着四散逃跑,原本还算平静的绣楼前瞬间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