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神时代的终结,以一种超出所有人预料的平静方式完成。《天道契约》的签署,如同一次彻底的政治体检和法律洗礼,将旧秩序最后的残余毒素清理出三界肌体。
随之而来的,是万象更新的气息,吹拂着天庭的每一个角落。
以往那些靠着血脉和资历混日子的仙官,开始真正思考自己的“KpI”和“岗位职责”;基层仙官和天兵天将们,腰杆挺得笔直,办事效率前所未有的高涨;就连南天门的守将,对往来妖族、地府人员的态度,都带上了几分真正的平等与尊重。
新天道思想,不再是纸面上的理论,而是成为了所有神仙言行举止中不自觉遵循的准则。
而这一切变革的核心与象征,无疑是张文韬。
他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不仅在革新派内部被奉若神明,在基层生灵中拥有无与伦比的号召力,就连那些被迫签署契约的旧神残余,在私下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以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和力量,真正地……改天换地了。
这一日,玉帝在凌霄宝殿后的瑶池仙境,单独召见了张文韬。
仙雾缭绕,琼香氤氲。玉帝褪去了朝会时的帝袍,穿着一身简单的常服,与张文韬对坐于玉石亭中,仿佛只是长辈与晚辈的闲谈。
“文韬,旧时代已尘埃落定。”玉帝亲手为他斟上一杯琼浆,语气平和,“你之功绩,旷古烁今。三界能有今日之新气象,你居功至伟。”
“陛下谬赞,此乃三界众生共同努力之结果,臣不敢居功。”张文韬恭敬回应,不卑不亢。
玉帝看着他,目光深邃,仿佛要看穿他的一切:“如今百废待兴,新秩序初立,正是需要强有力者引领之时。朕欲在三日后的朝会上,正式为你举行 ‘新神加冕大典’ ,册封你为 ‘统御万法、执掌革新、福泽三界至高尊神’ ,位同天帝,与朕共掌三界权柄。你,意下如何?”
此言若是传出,必定震惊三界!位同天帝,共掌权柄!这是何等的殊荣与权力!自古未有之恩宠!
任何一个神仙,面对如此一步登天的诱惑,恐怕都会激动得难以自持。
然而,张文韬端着酒杯的手,连一丝颤抖都没有。他抬起头,看向玉帝,眼中没有狂喜,没有贪婪,只有一如既往的清澈与坚定。
他缓缓放下酒杯,站起身,对着玉帝深深一揖。
“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他声音沉稳,“但,臣……拒绝。”
“拒绝?” 即便是玉帝,眼中也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错愕。他预想过张文韬可能会谦让,却没想到是如此干脆的拒绝。
“是,臣拒绝。”张文韬挺直身躯,目光如炬,“臣所求,非一尊高高在上的神位,非与陛下共掌权柄的虚名。”
“那你要什么?”玉帝真正好奇起来。
“臣要的,是确保新天道思想能够彻底贯彻,是《三界基本法》能够真正成为三界行事之准则,是三界代表大会能够有效运转,是‘共同富裕’、‘众生平等’不再只是一句口号!”张文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一个至高神位,反而会成为枷锁,让我困于权柄之争,疏离于三界众生。这,非我本心,亦背离我革新之初衷!”
他看向瑶池之外,目光仿佛穿透云雾,看到了那欣欣向荣又充满挑战的广袤三界。
“臣,只想做‘三界革新大使’。”张文韬说出了他早已想好的定位,“一个不受固定神位束缚,可以自由行走三界,监督新法执行,推动持续变革,并将三界众生疾苦与诉求,直接呈于御前,直达代表大会的……先行者与 守护者。”
玉帝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着他眼中那不为权位所动、只为信念燃烧的火焰,心中感慨万千。他活了无尽岁月,见过无数惊才绝艳之辈,但如张文韬这般,在唾手可得的至高权力面前,依然保持本心,清晰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的,绝无仅有。
这不是虚伪的矫情,而是真正的……格局与智慧。
良久,玉帝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甚至带着一丝钦佩的笑容。
“好!好一个‘革新大使’!好一个先行者与守护者!”玉帝抚掌赞叹,“是朕,拘泥于旧有的权柄框架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便依你!”
三日后,朝会。
玉帝当着万仙之面,宣布了敕封:
“敕封张文韬,为 ‘三界革新大使’ ,享天帝仪仗,见官大一级!代天巡狩,监察三界!凡新法推行、革新事宜,皆有其便宜行事之权!其所奏之事,直通凌霄,任何人不得阻拦!”
没有至高神位,没有共掌权柄的名分。
但这个“三界革新大使”所蕴含的实际权力与超然地位,却让所有仙神都倒吸一口凉气!
享天帝仪仗,见官大一级!代天巡狩,便宜行事!直奏凌霄!
这几乎是一个游离于现有官僚体系之外,拥有无限监督权和执行权的“超级职位”!它不具体管理某项事务,却可以干预所有事务!它没有固定的权柄范围,但其影响力却可以覆盖整个三界!
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不慕虚名,而掌实权!不居高位,而影响天下!
“臣,领旨谢恩!”张文韬躬身接旨,声音传遍大殿。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仙神,有敬畏,有崇拜,有复杂,有狂热。
敖丙、苏浅、老陶、文文……他的伙伴们站在最前方,眼中充满了毫无保留的支持与骄傲。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旧的时代已被彻底扫入历史的尘埃。
他的时代,来临了!
一个以他之名定义,以他的思想为核心,以他的规则运转的全新三界时代,正式拉开了波澜壮阔的大幕!
他,张文韬,即是这个新时代的……符号与 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