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段性成果发布会的效应持续发酵，尤其是御马监和蟠桃园外围养护处那几个基层仙官，因为绩效突出，拿到了远超从前的功德点奖励和资源倾斜，着实刺激了一批苦哈哈已久的中下层神仙。
革新司的门槛，再次被踏破了。不过这次，不再是单纯看热闹的，更多的是真心想来参与试点，或者干脆想加入革新司的。
“督办使，这是新提交申请的部门名单，共计二十七司，下属仙官八百余人。”文文抱着一摞厚厚的玉简（纸质文件已经不够用了），脸上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笑容。
我看着名单，上面除了些边缘部门，甚至出现了一些如“巡天司外围哨所”、“天河漕运支流管理队”等具有一定职能，但同样不受待见的部门。很好，星星之火，开始蔓延。
“筛选一下，选取五个具有代表性、且旧神势力渗透相对较浅的部门，作为第二批试点。”我指示道，“标准要严格，宁缺毋滥。我们要的是愿意做事、能做事的人，而不是来混资历的。”
“明白！”文文点头，随即又有些犹豫，“不过……根据‘万界枢机’的舆情监控和一些隐秘渠道的消息，旧神那边对我们扩大试点反应很大，恐怕不会坐视。”
“他们当然不会坐视。”我冷笑，“但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巨灵神！”
“在！”巨灵神声如洪钟。
“试点推行期间，你的人分出一部分，组成‘快速反应小组’，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重点是保护试点部门的资料、数据和关键人员。”
“包在俺身上！”巨灵神拍着胸脯。
“老陶。”
“老板，有啥好吃的……呃，有啥任务？”老陶擦着口水问。
“你负责‘品控’范围扩大，所有试点部门产出的灵植、物资，你都要抽样‘品尝’，确保没人能在产品质量上做文章陷害我们。”
“这个俺拿手！”老陶眼睛亮了。
绩效考核的旋风，开始在这五个新的试点部门刮起。
明确到每个仙官头上的职责清单、清晰量化的考核指标、与功德点和晋升直接挂钩的积分榜……这套对于现代人来说或许习以为常，甚至有些内卷的体系，放在习惯了磨洋工、论资排辈的天庭，无异于一场地震。
起初，自然是怨声载道。
“每日巡天里程需达三千里？还要记录异常空间波动？这谁受得了！”
“天河支流淤泥清理效率提升50%？开玩笑！那淤泥沾染魔气，清理起来费时费力！”
“还要写工作日志？每周述职？杀了我吧！”
抱怨归抱怨，但当第一个月的绩效积分和对应的功德点发放下来时，所有的抱怨都变成了真香。
那个完成了三千里巡天并记录了三次有效空间波动的巡天卫，拿到了以往三倍的功德点！
那个想办法改进了净化法阵，真的将清理效率提升了50%的漕运仙官，不仅功德点暴增，还被记录了一次“创新贡献”，积分猛涨！
看着积分榜上名列前茅者那令人眼红的收获，再看看自己那可怜巴巴的基本功德，原本还在摸鱼的仙官们坐不住了。
卷！必须卷！
为了功德点！为了资源！为了那该死的积分排名！
于是，天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观：
巡天卫们不再慢悠悠地驾云，而是各显神通，有的御剑狂飙，有的骑着仙兽风驰电掣，就为了多跑几里路，多发现点异常。
天河漕运的仙官们绞尽脑汁研究如何更高效地净化淤泥，甚至自发组织起了技术交流会。
连负责打扫南天门广场的仙娥，都开始研究如何用更少的仙力，把汉白玉地砖擦得更亮，争取个“环境美化标兵”的加分……
这股卷王之风，让许多非试点部门的神仙看得目瞪口呆，心情复杂。尤其是那些习惯了清闲日子的老牌仙官，更是酸溜溜地称之为“功利至上，失了仙家逍遥”。
旧神掌控的媒体也开始阴阳怪气，说什么“天庭风气败坏”、“仙不仙，俗不俗”，试图给这股新风泼冷水。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
第二批试点部门运行三个月后，各项数据指标再次迎来飞跃式增长。巡天范围扩大了15%，异常发现率提升30%；天河支流疏通效率翻倍，水灵之气浓度显着提升；甚至连南天门广场的地砖，都亮得能照出人影，据说有仙鹤飞过差点被晃晕……
实实在在的效益提升，让那些说风凉话的声音小了很多。而试点部门的仙官们，腰包鼓了，干劲足了，走起路来都带风，看向那些非试点部门仙官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卷王”的优越感。
当然，也有死活不愿意卷，或者自身能力实在跟不上的“钉子户”。
比如雷部下属一个负责维护某处偏远雷云法阵的老仙官，资历极老，但仙法陈旧，效率低下。绩效考核推行后，他的积分连续垫底。
按照新规，连续三个月绩效不达标，需进行“岗位技能培训”，若培训后仍不达标，则面临转岗或……降职。
这老仙官仗着资历，跑到雷部天尊那里哭诉，说革新司逼人太甚，要断他修行之路。
雷部天尊与紫薇仙尊关系密切，正好借题发挥，派人到革新司质询，语气强硬。
我直接让文文调出该老仙官的工作数据记录，清晰显示其维护的法阵故障率远超平均水平，且多次未能及时响应调度指令。
“天尊阁下，”我面对雷部派来的神将，不卑不亢，“革新非是断人修行，而是让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这位仙官若觉吃力，我革新司的‘技术培训学院’可免费为其提供最新版的《雷云法阵高效维护与快速响应指南》培训。若仍无法胜任，转至更适合的清闲岗位，颐养天年，岂不美哉？总好过占着关键位置，万一法阵失灵，酿成大祸要强吧？”
数据面前，雷部神将哑口无言，悻悻而去。那老仙官最终乖乖去参加了培训，虽然学得吃力，但至少态度摆正了。这件事也让所有观望者明白，革新司是动真格的，资历老，混不了日子了。
站在革新司的高处，俯瞰着下方因为绩效考核而变得生机勃勃（或者说鸡飞狗跳）的试点部门，我心中并无多少得意，只有一种“早该如此”的感慨。
“卷死这帮老神仙”，只是一句戏言。真正的目的，是打破僵化的利益格局，激发整个天庭的活力。
文文走过来汇报：“督办使，根据模型预测，照此趋势，半年内，试点部门的平均效能将超越非试点部门百分之五十以上。基层支持我们的呼声越来越高。”
“还不够。”我摇了摇头，“要让这‘卷’……不，是让这‘高效能’之风，吹遍天庭每一个角落。接下来，我们要瞄准那些关键部门了。”
我的目光投向了那些依旧被旧神牢牢掌控的核心司局，比如财部、工部、吏部……
那里，才是真正的硬骨头。
“通知下去，准备《关于在天庭核心部司推行岗位竞聘与绩效管理的建议书》，我要再次上书玉帝！”
绩效考核的刀子，已经磨得够快了，是时候，砍向那些盘根错节的要害之处了！旧神们，准备好迎接更猛烈的风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