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轩已别无选择。
碧血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一剑斩出,血色剑罡与那灰色源力狠狠撞在一起!
“轰——!”
劲气四溢,地面被犁开一道深沟。
刘轩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的鲜血咽了回去。
对方随手一击,竟让他倾力才堪堪抵挡!
“都不准过来!”
刘轩大喝,制止了准备前来拼命的大哥二哥,以及众多兄弟。
还有……还有那头躲在黑暗之中几次想冲过来帮他的尸人——八号。
“哦?”
智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六品之躯,竟能驾驭源力?果然有古怪。”
“小子我劝你别反抗,乖乖跟我回圣教!”
他不再留手,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欺近,指掌间灰色源力缭绕,化作无数道细丝,铺天盖地向刘轩罩下。
那每一道丝线都蕴含着侵蚀的恐怖力量。
刘轩挥剑格挡,断水剑与源力细丝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之声。
他剑法凌厉,将“碧血”剑意施展到极致,剑光如水银泻地,护住周身。
但智圣的攻势如同附骨之疽,诡异刁钻,甚至还带着一种精神层面的压迫,让他心神动荡。
就在刘轩渐感不支,剑圈被压缩得越来越小时——
“砰——!”
一声极其尖锐的破空声从远处传来!
一颗特制的穿甲狙击弹以超越音速的速度,精准射向智圣的后脑!
“咻——!”
与此同时,另一侧,一道凝聚着锐金之气的箭矢,如同流星赶月,直取其肋下要害!
甘佩兰与黄国忠,终于找到了最佳的狙击时机!
一箭一弹击中他的时机也是非常精妙,都是趁他出招瞬间,招式未老之机,接踵而至,逼迫其动用源力防御。
智圣眉头微皱,似乎有些意外这农场还有如此精准的远程攻击。
他不得不分心应对,袖袍鼓荡,一股柔韧的源力屏障在身后浮现。
狙击子弹与箭矢撞在屏障上,激起一圈圈涟漪,虽未破防,却成功打断了他的攻势节奏,让他显露出一丝难得的狼狈。
“蝼蚁之扰!”智圣冷哼一声,显然动了真怒。
他一边分神关注远程骚扰,一边全力攻向刘轩。
灰色源力骤然变得浓稠如墨,化作一只巨大的鬼手,五指箕张,带着捏碎一切的威势,当头抓下!
刘轩瞳孔骤缩,他能感受到这一击蕴含的毁灭性能量。
“小子,再这样强行运转源力,你活不了!”男人最后一次想招揽刘轩。
“挡不住啊!”
“我操你乃!!”
刘轩狂吼一声,不顾经脉欲裂的剧痛,将源核中所有能量尽数逼出,碧血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碧绿剑虹逆天而上!
“我活不活无所谓,”血丝布满他的眼眶,他死死盯着智圣,“我只要你死!”
轰隆——!!!
更大的爆炸声响起,烟尘冲天。
刘轩的剑虹终究未能完全抵消那鬼手之力,残余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噗——!”
他再也忍不住,大口鲜血喷出,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全身经脉传来寸寸断裂的剧痛,意识开始模糊。
一抹碧绿划过智圣白皙脸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蝼蚁居然能伤我?!”
智圣眼中杀机大盛,身形如电,紧随而至,干枯的手掌抬起,灰色源力凝聚于掌心,便要对着刘轩的天灵盖狠狠拍下!
这一掌若中,刘轩绝无生还可能。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白色的身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侧面冲来,毅然决然地张开双臂,挡在了刘轩与那只死亡手掌之间!
智圣的掌风已触及那白袍的布料,却在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脸色剧变!
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惊骇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下一秒便硬生生逆转已轰出的磅礴源力,不惜引动自身气血翻腾,强行将攻击偏移!
“嘭!”
一声闷响,那白袍身影如遭重击,软软地跌落在尘埃之中,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大小姐!你……!”
智圣失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懊恼与惶恐。
这一声“大小姐”,如同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正准备拼死冲上来救援的关长海、张德彪愣住了。
刚刚换好弹夹的甘佩兰透过瞄准镜看到了那张脸,也愣住了。
世峰集团的老人,全都愣住了!
显然,都是认识那个替刘轩挡下致命一击的身影。
刘轩挣扎着抬眼望去,当看清那张苍白却依旧熟悉的清秀面庞时,他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球球?!
那个跟他把酒言欢,同床而眠。
那个缠着他看书识字。
那个在世峰人人皆可欺的俊美少年?
被他视为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球球?!
她……是个女人?还是三圣教的大小姐?!
震惊、愤怒、被背叛的刺痛,以及更深层次的无助与茫然,如同深海巨浪,瞬间淹没了刘轩。
他想冲过去,想抓住她问个明白,但身体却如同灌了铅,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不要……杀……杀他!”
细若蚊虫的声音传入智圣耳朵,那是球球弥留之际最后的话语。
智圣怨毒无比地瞪了奄奄一息的刘轩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剥皮抽筋。
但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一把抱起昏迷垂死的球球,对着残余的三圣教高手低喝一声:
“撤!”
话音未落,几人身影已融入浓郁的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战斗,突兀地结束了。
农场暂时保住了,但付出的代价,惨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方班头、小狗子……许多熟悉的面孔都已变成冰冷的尸体。
活下来的人,大多带伤,神情麻木而悲戚。
刘轩怔怔地望着智圣消失的方向,球球那苍白的面容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兄弟?
大小姐?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强烈的无力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哐当。”断水剑掉落在泥土中。
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小轩!”
“老三!”
外公、关长海、张德彪等人惊呼着冲上前。
张仲迩一个箭步蹲下,手指搭上刘轩的腕脉,片刻后,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手指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张仲迩缓缓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悲痛与绝望,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经脉……寸断。”
“不死……也是植物人。”
一句话,如同最后判决,将所有人刚刚劫后余生的些许庆幸,彻底打入万丈冰窟。
关长海虎目含泪,张德彪一拳狠狠砸在地上,疯跑赶来的甘佩兰手中的狙击枪“啪嗒”一声掉落,她死死捂住嘴,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清冷月光下的农场,只剩下死寂与无尽的悲凉。
“筋脉寸断,不死也是植物人!”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