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及其身旁几名猛虎帮弟兄根本无法抵挡这等狂暴的力量,被硬生生掀飞起来,重重摔回仓库内部,砸起一片泥水。
“呃!”
刘轩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耳中嗡鸣不止,眼前金星乱冒。
他挣扎着抬起头,下意识地在混乱中搜寻那个擅长制作土炸弹的兄弟:
“怎么回事?!雷子!?”
“呸!呸呸!”
不远处,同样被气浪掀了个底朝天的雷子狼狈地吐掉满嘴的泥浆,脸上混杂着惊骇与莫名的兴奋,扯着嗓子喊道:
“我操!这动静……是他妈哪里在打炮?!真家伙啊!”
厂房外,原本气势汹汹围堵的魏家队伍,此刻更是乱作一团。
这远超土制炸药威力的恐怖爆炸,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幸存者纷纷惊恐万状地扑倒在泥地里,瑟瑟发抖,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埋进泥浆中,再无先前半分嚣张气焰。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炮击?!”
魏大绩狼狈不堪地猫腰躲在一段残破的矮墙后,声色俱厉地嘶吼着,脸上那尚未驱净的紫气因惊怒而更显狰狞。
“哥!江上!是江上!”
旁边的泥地里,魏大功如同受惊的泥鳅般死死趴着,闻声小心翼翼地抬起糊满污泥的脸,手指颤抖地指向漆黑广阔的灞河河面,声音带着哭腔,“有船!是船在打炮!”
他算是被彻底炸出了心理阴影,第一声炮响时就几乎本能地完成了卧倒隐蔽的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灞河。
借着雨后云层缝隙漏下的微弱月光以及河面那特有的反光,一艘体型不小的平底货轮的轮廓逐渐在黑暗中显现出来。
“船?”
刘轩强忍眩晕,透过破损的窗户向外望去,心中惊疑万分,“是谁?谁敢在安西城内动用重火力?难道是军队插手了?”
他飞速思索着自己认识的所有人,却怎么也想不出,此时此刻,还会有谁拥有如此力量且愿意来救自己。
“咳咳……咳!”
另一边,正在接受紧急包扎的张德彪因剧痛而咳嗽起来,他瞥了一眼河面,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三弟?你……你什么时候又和西城‘强盛集团’搭上线了?在这灞河上,能他妈公然架炮轰人的商船,除了他们,绝没第二家!”
“强盛集团?”
刘轩眉头紧锁,努力回忆,脑海中却只闪过被冷婆婆用来抽血引尸的那些俘虏的惨状,除了那几个早已命丧尸口的倒霉蛋,他从未与强盛集团有过任何正面接触。
“我不认识他们的人。”
“那也无妨!”
张德彪咧了咧嘴,因牵动伤口而倒吸一口凉气,“嘿,听说世峰和强盛最近为了东面码头的事,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这八成是强盛的人碰巧逮着机会,来找世峰麻烦的!正好狗咬狗,咱们可以喘口气,等着看好戏!”
刘轩闻言,一时无语,心情复杂地望向河面。
此时,那艘看似普通的平底货船上。
三门轻便型迫击炮已然在船头甲板上架设完毕,黝黑的炮口以一种危险的角度斜指着三四百米外的河岸废墟。
七八名身着统一蓝白色制服、动作娴熟的青年正紧张而高效地校验着射击参数,搬运炮弹,准备进行第二轮火力打击。
船舷两侧,更是肃立着十余名同样装束、手持自动步枪的守卫,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河岸,警惕性极高。
若是白天,安西城的居民一眼便能认出,这蓝白色制服,正是牢牢掌控着城市水路运输命脉的“强盛集团”的标志性装扮。
小小的炮兵阵地后方,一位身着紫色劲装的年轻女子被持枪守卫们众星拱月般护卫在中心。
她一头乌黑长发束成利落的高马尾,露出一张白皙而线条柔美的瓜子脸,明亮的大眼睛清澈有神,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智慧与决断,顾盼间英气逼人。
剪裁合体的紫色衣裙在潮湿的江风中猎猎摇曳,更为她增添了几分俏丽与飒爽。
然而,与她姣好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杀气腾腾的指令:
“给老娘再打一轮!瞄准了!炸死世峰那群杂碎!替咱们被抓走喂了尸人的兄弟报仇!”
这位年纪不过双十的俏丽姑娘,双手叉腰,一声令下,竟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
她身旁,一位中年男子苦着一张脸,几乎要将身子压到甲板上去,压低声音苦苦劝谏:
“大小姐!三思啊!在城内开炮,这……这动静太大了!明天董事长那边恐怕没法交代啊!再说,这炮弹金贵,用在魏家这些杂鱼身上,实在……实在是不划算啊!”
“怎么交代是我爹的事!我现在只要给我那些冤死的弟兄一个交代!”
被称为大小姐的姑娘毫不在意地一挥手,语气斩钉截铁,“好不容易逮着他们大队人马聚在河边这么好的靶子,岂能错过?放!”
她根本不给船长再劝的机会,纤手猛地向前一挥。
船头炮位火光再次闪耀,三发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划破夜空,如同死神的请柬,再次精准地砸向魏家人群聚集的区域!
轰!轰!轰!
更加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泥土、残肢和惨叫再次交织成一曲死亡乐章。
中年船长黄良望着岸上升起的硝烟,已是汗流浃背。
作为这艘武装商船的船长,也是强盛集团的老员工,他深知在城内动用重火力是何等严重的禁忌。
今晚这几炮下去,他这船长怕是当到头了。
可面对这位说一不二的大小姐孙红棉,强盛集团董事长孙万强的独女,他再多的苦水也只能硬生生咽回去,真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孙红棉对第二轮炮击的落点似乎仍不满意,正亲自比划着,指挥炮组微调,准备进行第三轮打击。
就在这时,河岸公路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狂暴的汽车引擎轰鸣声!
数辆经过重度改装、焊接着厚重钢板的越野车如同钢铁猛兽般沿着河边道路疾驰而来,刺眼的车顶聚光灯束如同利剑般扫过河面,最终牢牢锁定在那艘武装商船上,将甲板照得一片雪亮!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为首那辆越野车的副驾探出大半个身子,熟练地操作着车顶架设的重型机枪,冰冷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商船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