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妙柔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妙柔不敢怪姐姐,只怪妙柔自己,无法博得王爷青睐。”
崔婉如原本还想让她一起用些早膳,看样子,这人是撞了南墙还是不回头了。
她扫了一眼桌上并未动几筷子的早膳,淡淡道:
“把这些撤了,我与妙柔妹妹说说体己话,你们且退下。”
冬霜等人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应了声,收拾好东西退下了。
两人在屋中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看见崔妙柔再次出来时,面上已经隐有得意之色,看得冬霜和红茹两人俱是一惊。
难道是王妃答应了崔妙柔什么?
崔妙柔一走,两人便迅速进屋,一眼就看见了罗汉床上泪流满面的王妃。
两人心下大骇。
冬霜快步走了上前,蹲在了王妃身边,掏出干净帕子递过去:
“王妃,好端端的您怎么哭了?崔姑娘到底与您说了什么?”
崔婉如只是默默流泪,心中像是破了一个口子一般,疼得厉害。
崔妙柔说,父亲和母亲在临走前就与她说过,若是自己不中用了,而她得了宁王爷的宠爱,会举全族之力,托举崔妙柔成为下一个宁王妃……
若是崔妙柔入不了宁王府,还会有下一个崔妙柔,崔家本家是没有女儿不假,可旁支能生,女儿多的是。
崔婉如原是不信的,可前有玉珠带来的自己从前喜爱的首饰,后又有崔妙柔拿出的家族信物,还说她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崔仁和崔谦兄弟俩,看他们都是如何说的。
崔婉如只觉得心如刀绞,惶恐之下答应了崔妙柔说要一起跟去秋狩一事,就将人赶了出去。
可这些话,她无法对任何人说,哪怕是贴身侍女也不行。
旁人的心疼和安慰无法解决她的困境,当务之急是,她需要有一个孩子傍身!
她一下就想到了玉珠。
崔婉如猛地握住了冬霜的手:“去将这两个月的彤史拿来。”
次日。
玉珠昨夜又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迷迷糊糊的,突然想起来,今天似乎是自己的生辰。
可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外头天光已经大亮了。
嗯?天亮了?锦儿怎么没喊她起床和宁王爷用早饭呢!
玉珠有些惊慌地从床上弹起来,刚坐起来,就看见门口锦儿正推门进来。
“姑娘,你醒了?”锦儿端着铜盆,还有些稀奇。
她将铜盆放在桌上,一边说:“姑娘生辰喜乐!原本我还打算去打了热水来,再喊姑娘起床呢。”
“今日王爷休沐,他一早便出府了,还嘱咐说今日是你的生辰,叫我不要打搅你睡个好觉,对了,王妃也派人来说,今日的请安免了,姑娘可以——”
玉珠又倒了下去,被子一捞,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
“王爷出府了王妃也免了请安,好可惜啊,见不到王爷王妃,我都没有动力起床了,那我只好继续睡一会儿吧。”
锦儿:“……”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玉珠还没睁开眼,先是在暖融融的被子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她揉了揉眼睛,嘟囔着问:“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午时一刻,确实该用午膳了。”
一道略低的熟悉男声忽然在头顶响起,炸得玉珠浑身一僵,揉眼睛的手猛地停在了脸上。
透过指缝,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了说话之人。
男人一袭玄色长袍,头戴玉冠,眸光冷冽,唇角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此刻他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盯着玉珠。
宁王爷,赵晟!
他怎么纡尊降贵来耳房了?!
“王爷……?!”玉珠惊得声音都变了调。
宁王爷“嗯”了一声,“要本王扶你起来?”
“不敢不敢!”玉珠一个鲤鱼打挺,刚想从床上蹦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只穿了亵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爷,奴婢这会儿衣衫不整的,不如请您移步外头稍等片刻,奴婢一会儿就来伺候?”
宁王爷眉梢微动,不置可否,动作却已经说明了他的选择。
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与此同时,一道心声也悠悠传来:
【本王不过出去一趟,这丫头竟能睡到这时候,难道真如金郎中所说,她有喜了?】
玉珠心里一个咯噔,连滚带爬地匆匆下了床,此时锦儿也满脸惶恐地走了进来,帮着她迅速梳妆打扮了起来。
一边穿衣裳,玉珠忍不住压低问:“不是说宁王爷出府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锦儿也觉得一头雾水,王爷出府是不假,可她也不知道王爷的去向,预测不了王爷会不会突然回来呀。
“算了,他方才要进来,你怎么没叫醒我?”
说起这个,锦儿更加委屈了。
“王爷说有惊喜要给你,我原是想来叫醒你的,可竹砚直接将拉走了,还叫我不要碍事……”
玉珠沉默了一瞬。
完全没想到宁王爷还是个喜欢搞突袭的人。
不过,想到他出去前的那道心声,玉珠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昨天原本是她来月经的日子,可一直到晚上还没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总不可能真的怀孕了吧?
梳洗打扮好,玉珠去了西厢房,拜见宁王爷。
此时的宁王爷依旧是那一身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打扮,见玉珠已经收拾好,直接迈步往外走去。
“跟上。”
玉珠嘴比脑子快:“爷这是要去哪?”
倒是竹砚一头雾水,压低了声音跟着提醒了一句:
“今日是姑娘生辰,爷这是要带姑娘出去玩儿,姑娘不知道?”
不知道啊,宁王爷的心声这么安静,她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不行,再说下去要跟不上了。
她扭头朝竹砚说了一句多谢,就抓紧加快脚步追上了宁王爷的脚步。
玉珠跟在宁王爷身后,落后他半步,脚步还有些虚浮。
她此刻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担忧自己的月经不准,一会儿又是对宁王爷则呢么会带她出府过生辰的莫名其妙。
王府侧门外,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静静停着,一面容朴素、身形却挺拔的素衣女子垂首立于车旁。
宁王脚步未停,径直登上了马车。
玉珠犹豫了一瞬,在面生女子的眼神示意下,也赶紧踩着脚凳钻了进去。
车厢内,空间不算宽敞,宁王坐定在靠里的主位,看她跟着进来,才默默闭目养神起来。
玉珠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坐在他侧前方的角落里,尽量缩起身体,试图减少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