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边是炽霞热情似火、近乎直球的“推销”;
一边是漂泊者沉稳冷静、却直指核心的“剖析”。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平时那套插科打诨的本事在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
我不是要去拯救世界,打倒邪恶的鸣式吗?
怎么感觉现在比打鸣式还累!
不能再让气氛这么僵下去了。 苏明心中暗叹。
因为经历过秧秧那次,苏明才明白模棱两可会带来更多伤害,但直接拒绝也绝非良策,尤其是在他内心深处,对炽霞和阿漂也并非毫无触动。
情急之下,他求助般地看向身旁的折枝和秧秧,压低声音:那个......你们觉得这事......
折枝轻轻摇头,声音温柔却坚定:苏明先生,你的心意,我们明白。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
秧秧也点了点头,语气沉稳:这是你的事,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两人的表态让炽霞眼睛一亮,她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到苏明身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看吧看吧!折枝和秧秧都不反对!苏明,你就从了我吧!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苏明整个人都僵住了。
炽霞身上淡淡的馨香传来,温热的身躯紧贴着他,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一直沉默的阿漂忽然站起身来。
她缓步走到苏明面前,那双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她先是淡淡地扫了炽霞一眼,随后直视着苏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既然她们不反对,那我也不必再掩饰什么了。
阿漂微微扬起下巴,声音清冷而坚定,苏明,你注定是要与我同行的人。你的频率,你的道路,只有我最懂。现在或许还不是时候,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她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你,会是我的人。
这话一出,连正在大快朵颐的阿布都惊讶地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在几人之间来回转动。
苏明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
一边是炽霞热情的拥抱,一边是漂泊者霸气的宣言,再加上身旁两位女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注视,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个......咱们能不能先吃饭?苏明弱弱地提议,试图从这个令人窒息的局面中脱身。
然而四个女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较量。
这一刻,苏明无比怀念与鸣式战斗的单纯时光——至少那时,他只需要考虑如何打败敌人,而不是在这复杂的情感旋涡中艰难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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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攀花饭馆进行的、气氛微妙的午餐,最终以一种心照不宣的平衡落下了帷幕。
离开时,炽霞像是宣告主权般,紧紧挽着苏明的右臂,脸上洋溢着混合着得意与满足的笑容,仿佛刚才饭桌上的交锋是她大获全胜。
漂泊者则刻意落后几步,走在众人之后,神情已恢复平日的高冷,只是那双淡金色的眼眸,偶尔会落在苏明挺拔的背影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势在必得的锐芒。
折枝与秧秧并肩走在苏明左侧,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恼怒,只有几分对当前局面的无可奈何,以及一丝对苏明处境的了然和淡淡的笑意。
接下来的数日,苏明的生活仿佛被投入了五彩石的古井,涟漪不断,色彩纷呈,让他真切体会到了何为“甜蜜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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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乡的清晨,喧嚣与宁静交织。
“苏明!苏明!快开门,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天光尚未大亮,薄雾还未散尽,炽霞那充满活力的清脆嗓音便会准时在竹篱小院外响起,如同投入静谧湖面的一颗石子,惊醒了桃源乡的宁静,也惊醒了尚在榻上与折枝,秧秧“下棋”的苏明。
他顶着一头略显凌乱的银发,睡眼惺忪地拉开房门,总能看见炽霞俏生生地立在晨光微熹中。
她有时会献宝似的举起一个油纸包,里面是攀花饭馆最早一锅出炉、还烫手的酥油饼,金黄油亮,香气扑鼻;
有时则会端着一个陶罐,里面是冒着古怪气味的、据说是家传秘方能“强筋健骨”的药汤;
更夸张的一次,她直接抱来了一盆叶片肥厚、形态奇特的妙弋花,信誓旦旦地说此草能“安神助眠”,不容分说地就摆在了苏明卧房的窗台下,说是要守护他的梦境。
面对她那双亮晶晶、写满了“快夸我”的期待眼眸,苏明所有婉拒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他只能揉着额角,接过她手中的“心意”,化作一声带着暖意和些许头疼的叹息,以及一句干巴巴的劝慰:“下次……真不用起这么早,多睡会儿。”
每次炽霞到桃源乡的时候,折枝通常在厨房忙碌开来,准备着清淡可口的早膳。
她会端着一碟晶莹的米糕或几样小菜走出,看到被炽霞缠住、一脸无奈的苏明,也只是温柔地浅浅一笑,仿佛早已习惯。
折枝不动声色地转身回厨房,默默多拿一副碗筷,轻轻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无声地接纳了这位不请自来的“晨间访客”。
秧秧则通常在院子的另一角,怀抱“碧落流光”,进行着每日不辍的晨练。
刀光闪烁间,带起细微而凌厉的风声。她的目光偶尔会扫过正对苏明嘘寒问暖、热情过度的炽霞,几不可察地轻轻摇头,唇角或许会勾起一丝无奈的弧度,但她始终保持着沉默,未曾出言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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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折枝需要去墨韵斋交画稿或是添置颜料时,她的身边除了必定陪同的苏明,偶尔也会“恰巧”多出一位同行者。
书香与墨香交织的铺子里,折枝刚将自己的新作《山涧清音图》在宽大的案几上展开,阿漂的声音便会在一旁适时响起:
“折枝姑娘的笔触愈发娴熟流畅了,这山涧的形态与神韵捕捉得极好。”
阿漂给予折枝了自己的肯定,两人则是有句没句的聊着。
苏明则被夹在两位气质迥异却同样才华横溢的女子中间。
一边是折枝的温婉秀雅,对艺术的执着;一边是漂泊者的清冷睿智,对万物本质的洞察。
这场景堪称赏心悦目,但也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自己是个误入高等学术讨论会的闲人。
阿布则是一直趴在苏明的脑袋上,两耳不闻,舒舒服服的睡着自己的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