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
随着一声报告请安,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打断了里面的污言秽语。
那个板着一张死人脸、活像庙里泥塑的老嬷嬷,
端着个红漆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
“老爷,参汤炖得了。”
她的声音带着讨好的谄媚,
把参汤轻轻放在琴几边上,垂着手,
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一旁。
你(海棠)怨毒的目光,
瞬间从秦老爷身上移开,
死死钉在这张刻板的老脸上!
是她!
验身时那冰冷审视的手,
按着你头忍受屈辱的力道,
一次次用“府里规矩”掐灭你回家希望的无情嘴脸!
秦老狗有法器护身,你这老虔婆,也有么?!
一丝残忍的快意混合着冰冷的杀机,
瞬间压过了刚才的无力感。
夜深了。
秦府的喧嚣渐渐沉寂,
像一头餍足的巨兽陷入沉睡。
老嬷嬷提着盏光线昏黄,
只能照见脚下三尺的气死风灯,
沿着曲折幽深的回廊,
慢吞吞地朝下人们住的偏僻院落走去。
廊下挂着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晕开一圈圈昏黄的光晕,
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投在冰冷的青砖地上,更添几分阴森。
她走得很慢,腰杆倒是挺得笔直,
那张刻板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她只是秦府里一个运转精密的冰冷部件。
就在她转过一处怪石嶙峋的假山,
踏入一段尤其昏暗、两边高墙夹峙的回廊时,
一阵邪门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平地卷起,
“噗”地一声,轻易就吹熄了风灯里那点豆大的火苗。
四周骤然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老嬷嬷的脚步猛地顿住,
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闪过一丝警惕。
她下意识地紧了紧单薄的衣领,脚步加快了些,
想赶紧走出这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突然!
一双冰冷刺骨,
如同精铁寒冰铸就的手,
猛地从她身后那片浓墨般的黑暗中探出!
带着千钧的怨毒之力,
像两把铁钳,死死地扼住了她枯瘦如柴的脖颈……
那寒意瞬间侵入骨髓,冻僵了她所有的挣扎和呼喊。
“呃……喝…咳咳……”
老嬷嬷喉咙里只能挤出干涩的声音。
她枯瘦的手脚开始疯狂地踢打挣扎,
却像是撞在了冰冷的铁石上,徒劳无功。
她想扭过头看看这索命的究竟是谁,
脖子却被那两只鬼爪死死固定住,
只能徒劳地翻着眼白,眼球因极度的恐惧而暴凸出来。
扼住她喉咙的冰冷手指在缓缓收紧。
你(海棠)的魂体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地凝聚成形,
那张因极致怨毒而扭曲变形的青白鬼脸,
几乎贴上了她布满深刻皱纹的冰冷脸颊。
你清晰地看到,
老嬷嬷那暴凸的眼球里,
清晰地倒映出你此刻的模样——青面獠牙,双目泣血,黑气缭绕如同来自地狱的业火!
“老……虔……婆……”
你凑近她耳边,阴寒的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
喷吐在她布满鸡皮疙瘩的皮肤上,
声音嘶哑破碎,
每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磨出来的,
“还……认得……我么?”
老嬷嬷的瞳孔瞬间瞪大!
是她!
那个被榨干了最后一点油水,
像垃圾一样被扫地出门的乡下奶娘?!
她怎么……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想求饶,想尖叫,
喉咙却被那冰冷的鬼爪扼得死死的,
只能发出绝望的“咯咯”声。
“你验我的身……按我的头……断我的归路……”
你一字一顿,语速缓慢,
“现在……该你还了!”
话音未落,
扼住她喉咙的鬼爪猛地爆发出浓烈如墨的怨气。
那怨气如同活物,带着刺骨的阴寒和蚀魂的剧痛,
瞬间钻入她的七窍!
与此同时,
你的另一只鬼爪,五指弯曲如钩,
指甲暴涨,闪烁着乌黑的幽光,
裹挟着撕裂一切的滔天怨恨,
狠狠地、毫无阻碍地插进了她枯瘦干瘪的胸膛!
“噗嗤——!”
爽……
没有鲜血喷溅。
只有一股浓郁的死气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烟,
从那被洞穿的枯瘦胸口逸散出来。
老嬷嬷的身体猛地一僵,
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凸出的眼珠里填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的破布袋,
软绵绵地向后瘫倒下去。
你缓缓抽回鬼爪,
冰冷的目光如同看待一堆垃圾,
落在那具瘫软在冰冷回廊地面上的尸体。
那张刻板的脸孔,
此刻凝固成死前最后一刻的恐惧与扭曲。
一丝扭曲的快意在你冰冷的心头掠过,
但转瞬就被更庞大、更空虚的怨恨吞噬。
不够!这远远不够!
秦老狗还活着!人皮琵琶还在!
你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具迅速失去温度、变得僵硬的尸体,
身影化作一缕飘散的黑烟,
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凄冷的夜风之中。
下一个,轮到你了,三表婶!
可是寻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她,
而秦老爷的床头仍然放着那个古镜,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过来,
你发现自己被强制返还到古槐树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