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如同一块幕布笼罩着拉古那。
林铭和漂妹一起朝着珂莱塔所说的“接头据点”赶去。道路两侧的路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珂莱塔说的小心眼睛是什么意思……”漂妹一边思忖着,一边在雨夜里匆匆前行。她抬起头,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翳。
在贡多拉站台,一位老人摩挲着手指间缠绕的医用胶布,塑料凳下压着的终端正忽明忽灭;不远处的露天咖啡馆里,一位女性不断调整着雨伞的角度,伞骨的缝隙间偶尔闪过镜片反光……
“这应该就是她所说的‘眼睛’了。”
林铭摩挲着下巴,眼睛滴溜溜地在各式各样伪装的人身上转悠。零点的钟声刚刚响过,大街上哪里来的这么多人?真以为谁都和赞妮一样命苦啊。
漂妹赞同地点了点头,“珂莱塔说当心‘眼睛’应该就是指这些人了,她应该不想引起他人注意。”
“怎么说,要不要我去把他们的眼睛挖出来?”林铭嘿嘿笑了两声,既然潜入的目标是不让别人发现,那把敌人全部干掉何尝不是一种潜入。
听林铭这么说,漂妹差点没一脚给他踹进河里,她可不想明天一早就听到新闻说莫塔里大半个家族被人挖掉了眼睛。
也不知道到那时珂莱塔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不过说起珂莱塔,漂妹突然有些担忧珂莱塔的处境。
从之前科波拉所表现出来的对家族话事人这一位置的掌控欲,说不准会对身为家族二小姐的珂莱塔做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漂妹淡淡的不安,林铭当即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安啦,那个科波拉但凡敢找珂莱塔的麻烦,那卡提就能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此剑,斩灭诸恶。”
“听你这么说我更不安心了啊。”
为了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林铭和漂妹特意绕了一个远路,从小道向着接头据点赶去。
所谓的接头据点,就是狂欢节结束后,珂莱塔邀请几人聚会的地方。
虽说二人隐蔽行动,却终究没办法绕过所有人的注意。
感受着身后跟着的那个“尾巴”,林铭撇了撇嘴,刚打算帮拉古那丰富一下快递的内容,就被漂妹按住了肩膀,并冲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然而还没等漂妹说话,林铭眼睛的余光便瞥见一位站在不远处吧台前的老人。
他背对着两人伫立在吧台前面,披着一件白色的皮质大衣,大衣的袖摆在雨中猎猎作响。带着几分霜白的鬓角下,那双眼睛仍然锐利如淬火的刀。
他的眼睛微微扫过跟着二人来到这里的莫塔里成员,那位莫塔里身体一震,随后行礼,转身,离去。就好像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他无比尊敬却无比恐惧的怪物。
既然是冲着擒虎来的,就得做好被反咬一口的觉悟。
不知是不是读懂了老者的眼神,随着莫塔里“眼睛”的离去,这片空间再度回归宁静,只余下淅淅沥沥小雨拍打在屋檐上的声音。
“年轻人,方便借个火吗?”
儒雅的老人轻轻开口,打断了漂妹的思考,他微微偏过头,吧台的灯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颊,
“抱歉,我们也没有。”
漂妹摊开手,同时目光转向一旁陷入沉思的林铭。
“好吧,空有雪茄却点不了……”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孙女说,拉古那的雨是霉运的象征,这下倒真是应验了。
这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响起,直到这时林铭才注意到,这位老人之前好像一直在看这幅挂在吧台后面的画。
“您在看什么?”林铭缓缓走到老人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朝着面前的画看去,漂妹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你们也对这画感兴趣吗?”老人微微一顿,随后视线转向林铭身后的漂妹,“还是……等待雨停之余,也想找点什么消磨时间?”
“害。”听见老人的话,林铭摆了摆手,“我可没有二两艺术细胞,让我当落榜美术学还行。欣赏画这件事还是让漂妹来吧。”
一边说着,把漂妹推到前面,自己则躲在后面四处打探起吧台的东西来。
“哈哈,你们的感情真好啊。”老人自然看见了两人的互动,当即轻笑了起来,苍老却清澈的眸子里闪亮亮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漂妹俏脸微红,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美丽的弧度,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在不知道面前老人底细的情况下,漂妹的选择还是少言。
见漂妹不再言语,空气中只余下瓶瓶罐罐碰撞的清脆响声,老人转过头,林铭似乎在调酒?
不过无论他做什么,都没办法改变他此行的目标,
“莫塔里家族对美的追求,以兼收并蓄着称。莫塔里街区内更是随处可见不定时更新的新兴画作,不限流派,不设门槛。
无论你对艺术了解多少,都能随时停下来,观赏一二。就像现在,我们因一场雨驻足,注意到同一幅画。”
老人一边说着,目光再次转移到了画上,同时开口问漂妹,“都说看客在作品中窥见的,往往是某一部分的自己。不知你眼中这幅画是什么样子的?”
听见老人这么说,漂妹走到画前,仔细端详起了这幅采用了拼贴手法的画作。
在画面的中央,一个月亮似乎正越过下方的房屋,照耀在大地上。弯弯的月亮被包裹在另一个更大的圆之中,似乎是在进行某种尝试……
不规则的小块几何被嵌套进更大的圆里,两者交叠着构成完整的外轮廓,达成了一种微妙又恰到好处的平衡。
但斑驳的色块象征着这平衡也是无比脆弱的,两重意象拉扯着,互不相让却同属一个整体,
“各种各样的色彩组成了大圆,但冲突和对立始终存在。”
漂妹的分析让老人眼前一亮,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淡然,“我的感受和你大致相同,只有一点,我为那个因平衡而抑制了原本特性的小块,而感到惋惜。”
老人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沉重和惋惜,就连一旁忙于调酒的林铭也微微侧目,
“它现在需要的不是着眼于维系既得的平衡,而是迎着位置带来的不确定性主动做出改变,找到自己的出路……就像她最开始那样。”
说着,老人的目光移到了一旁愣在原地的林铭身上。
他记得这个少年。
——书末线——
赶快到20号吧,我要抽黑化菲比!
感觉鸣潮世界的日本好像有点黑深残啊,就连我的千咲老婆都受到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