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脚微微错开,掌心朝下虚按,一缕缕精纯的阴阳二气自体内流转而出,在脚下交织成一道淡淡的金黑双色长虹。
那长虹宽约丈许,光华内敛却韧性十足,稳稳托住三人身影。
长虹破空时速度快到极致,远超寻常元婴修士的遁光,却又无声无息,仿佛与呼啸的海风融为一体——下方海面上觅食的海鸟未曾受惊,深海中潜伏的妖兽也丝毫未能察觉这道掠过天际的身影。
飞行途中,厉飞雨将自身气息巧妙收敛,只维持在道宫秘境一道宫的水准(对应元婴初期)。
这等修为在乱星海虽不算顶尖,却也足以震慑绝大多数修士,既不至于因实力暴露过多而惊世骇俗,引来不必要的窥探与忌惮,又能避免被低阶修士纠缠,省去诸多麻烦。
辛如音与南宫婉亦心有灵犀,各自运转功法收敛气息,前者将源天神术的波动尽数藏入指尖灵纹,后者则让月华之力沉于丹田,二人如两道轻影,紧随在厉飞雨身侧,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从高空俯瞰而下,乱星海的壮丽与凶险尽数铺展在眼前。
蔚蓝的海水如一块无边无际的蓝宝石,阳光洒在海面,折射出粼粼波光,美得令人心醉;可海面之下,却是层层叠叠的阴影,深不见底的海水仿佛藏着无数秘密,不知有多少体型庞大的海兽潜伏其中,只待猎物靠近便骤然发难。
时而能看到体长超过百丈的恐怖黑影在深海中游弋,那黑影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灵压,即便隔着数千米的海水,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狂暴力量;偶尔还有巨大的触手从海面下探起,卷起数丈高的浪花,又猛地缩回水中,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昭示着深海霸主的存在。
沿途经过的岛屿形态各异,有的荒草丛生,乱石嶙峋,显然从未有修士踏足;
有的岛屿上妖气冲天,黑色的妖云笼罩半空,隐约能听到妖兽的嘶吼声,显然有强大妖兽盘踞其间,是生人勿近的险地;
但也有部分岛屿被灵光笼罩,淡蓝色的阵法光幕在阳光下流转,岛屿边缘还布置着防御性的符文,显然是修士的洞府所在,透着几分安宁与秩序。
飞行途中,他们甚至远远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
只见前方海面上,数名筑基期修士驾驭着一艘简陋的舟型法器,法器表面布满裂痕,灵光黯淡,显然已在逃亡中受损严重。
他们面色惨白,口中不断喷出鲜血,拼尽全力催动法器,想要逃离身后的追兵。
而在他们身后,海面突然被强行破开,一头体型庞大的三阶妖兽(相当于筑基后期)破浪而出——那妖兽形似巨鲨,却长着三只布满利齿的头颅,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舟型法器,巨大的尾鳍一拍海面,便如离弦之箭般紧追不舍,血盆大口中还不断喷吐着黑色的毒液,落在海面上,瞬间将海水染成墨色,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厉飞雨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目光中没有丝毫波澜,脚下的金黑长虹未曾有半分停顿。他身旁的南宫婉虽面露不忍,却也知晓乱星海的生存法则,并未开口请求出手相助。
辛如音更是神色平静,仿佛早已习惯了这般残酷的景象。不过瞬息之间,那艘舟型法器便被妖兽追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后,海面泛起一片猩红,随即又迅速被蔚蓝的海水覆盖,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乱星海弱肉强食的残酷,由此可见一斑。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前方的海平面上终于出现了一座岛屿的轮廓。
那岛屿面积不大,约莫只有百余里方圆,却显得格外热闹——岛屿西侧的码头上停泊着数十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有的是木质的海船,有的则是镶嵌着灵石的灵舟;
空中不时有各色遁光来往穿梭,红的、蓝的、黄的,如同流动的光点,将岛屿上空点缀得格外鲜活。
岛屿的上空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色阵法光幕,光幕上符文流转,虽不算顶尖防御阵法,却也能抵御低阶妖兽的袭击与修士的恶意冲撞,显然是坊市的防护措施。
“就是这里了。”
厉飞雨轻声开口,脚下的金黑长虹缓缓收敛,速度逐渐放缓。
三人周身的气息再次调整,只散发出与普通结丹修士相当的灵压,避免因修为过高而引起坊市的过度警惕。
随后,他们如同寻常修士般,稳稳落在岛屿入口处的平整广场上。
坊市的入口处设有两名修士守卫,二人皆是筑基期修为,身上穿着统一的灰色劲装,腰间别着制式长刀,正神色警惕地打量着进出的修士。
可当他们看到厉飞雨三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时,原本警惕的眼神瞬间转为敬畏——在他们眼中,这三人的气息深不可测,远超自身境界,显然是传说中的元婴修士。
二人不敢有半分怠慢,连忙躬身行礼,连一句询问的话都不敢说,直接侧身让开道路,恭敬地目送三人进入坊市。
刚踏入坊市范围,一股喧嚣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与外界的寂静不同,坊市内热闹非凡,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街道贯穿整个坊市,街道两旁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各式店铺,店铺的招牌大多由坚硬的妖兽骨骼或深海珊瑚制成,风格粗犷,透着几分野性。
店铺内售卖的商品也与天南大陆截然不同——柜台上摆放着散发着腥气的妖兽鳞片、牙齿,浸泡在透明玉瓶中的海兽内丹;货架上堆叠着颜色各异的灵草,有的叶片泛着蓝光,有的根茎如珊瑚般分叉,显然都是海中特产;
还有些店铺专门售卖法器、符箓,那些法器多以海兽骨骼为原料,造型狰狞,却蕴含着浓郁的水属性灵气;符箓则以特制的海藻纸为载体,符文走势更为奔放,透着一股霸道的气息。
街道上的修士来来往往,摩肩接踵,大多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