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华站在镇口的老槐树下,望着商盟资助新建的药材种植基地,眼底满是欣慰。
三年间,他凭借商盟的资源,联合守库族人成立了“楚梁慈善基金会”,不仅妥善安置了族人,更引来了深加工企业,让曾经闭塞的小镇成为了远近闻名的药材之乡。
而在镇子后山,那片曾藏着密库的大山,也已正式获批为省级自然保护区,密库里的数千件文物悉数无偿捐赠给国家博物馆,其中一套战国时期的青铜编钟,更是在展出后引发了考古界的轰动。
但这份平静下,暗流从未停止。红叔提到的“当官的”,如同鬼魅般潜伏在暗处。
萧逸华动用商盟所有情报网络追查,却连一丝痕迹都摸不到——相关档案要么凭空消失,要么被篡改得面目全非,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逸华,朱老在木家老宅等你。”木婉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萧逸华点点头,驱车穿过青石板铺就的街巷,直奔镇东的木家老宅。
清晨的木家老宅,被一层淡淡的檀香笼罩。庭院里的老竹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在石桌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朱观琻坐在石桌旁,指尖摩挲着一枚巴掌大的青铜虎符,那虎符通体泛着古铜色,边缘残留着暗红色的锈迹,中央刻着一个遒劲的“楚”字,竟在阳光下隐隐透出细碎的金光。
萧逸华刚踏入庭院,朱观琻便抬眼看来。那眼神里藏着的郑重,是他从未见过的——仿佛承载着千百年的重量。
“贤侄,有件事。”朱观琻将虎符推到石桌中央,青铜表面的云纹在光线下愈发清晰,“当年我和师傅范老在秦岭与你们分别,对外说是探寻上古遗迹,实则是去了四方台的上古通天塔。”
萧逸华瞳孔微缩。四方台通天塔,只在古籍残卷中见过零星记载,传说是上古时期连通天地的通道,只有到了通天台,才能找到通天塔。但这个传说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中。
“师傅说,通天台下藏着一处上古遗迹,他需闭关修炼方能勘破其中奥秘。临走前,他嘱咐我去金石坊修炼,不突破到金丹期不得出山。”朱观琻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恍惚,“我花了一年入气,两年筑基,十几年前终于突破金丹。可等我稳固修为出山时,才发现世间已过三十年——我闭关的十几年里,前三年的记忆如同被抹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碎片。”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虎符上的“楚”字:“更让我意外的是,朱家世代相传的‘血咒’,竟在突破金丹时自行破除。我到西安找到商盟分舵,老地方没变,可负责人换成了李默和赵山河两个小辈。若不是看到总盟的委任书,我绝不会信他们。”
“后来呢?”萧逸华追问。
“后来他们说,秦岭深处藏着项羽的十二面金锣宝藏,邀我一同探寻。”朱观琻的语气里满是自嘲,“我竟信了。可当我亲手打开宝库大门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拖进了时空缝隙——我在里面困了整整十年,全靠师傅留下的传承才得以脱身。”
“霸王项羽的十二面金锣?”萧逸华猛地坐下,心脏狂跳。这个传说他从小听到大——相传项羽兵败垓下前,将毕生搜刮的宝藏藏在江南某处,用十二面金锣作为藏宝图的钥匙,每面金锣上都刻着不同的符文,集齐十二面才能解开秘密。可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找到过实证,甚至有人说金锣根本是后人杜撰。
“不是传说,是真的。”朱观琻拿起虎符,翻转过来。
虎符内侧刻着六个细小的篆字:“金锣聚,楚魂醒”。
“这枚虎符是范老的祖上意外收集到的就一直流传下来的,原是项羽麾下大将钟离眜的贴身之物。范老研究了一辈子,才从古籍中查到,十二面金锣不仅是藏宝图,更是镇压楚地龙脉的法器。”
他的声音陡然凝重:“当年西楚霸王项羽无颜以对江东而自刎乌江,楚地龙脉受损。他怕龙脉彻底断绝,封王时便用金锣布下‘十二地支阵’,将龙脉之力封印在宝藏之中,以此堵住龙穴通道。你以为朱温宝藏、曹操疑冢这些皇家宝库,真的只是藏金银的地方?它们都是龙脉镇库,也是地下通往地表的上古的通道口。”
萧逸华伸手拿起虎符,指尖刚触到内侧的刻痕,一股微弱却苍凉的灵气便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仿佛跨越千年的叹息。“那李默和赵山河……”
“他们勾结了黑龙人,偷偷打开了十二面金锣的镇库封印。”朱观琻的眼神冰冷,“我脱困后暗中调查,才发现李默的祖上是楚汉时期的盗墓贼,世代觊觎金锣宝藏。他暗算我,就是为了抢走虎符和乾坤币——那是开启第一面金锣的钥匙。”
“乾坤币?”
“是玄真子陵墓里的宝物。不是你身上那块。完全不同的东西。这块“阴阳鱼纹”和“半两”。朱观琻从怀中掏出一枚圆形的古币,币面刻着阴阳鱼图案,边缘布满细密的符文,“玄真子是汉初修士,受项羽所托为金锣加持道家封印。这乾坤币,就是破阵的关键。可惜当年我刚拿到它,就被李默等人暗算,困在时空缝隙里十年,才借着师傅的传承,解读出虎符里的完整线索。”
“楚地龙脉关乎华夏气运,若是金锣丢失,龙脉动荡,恐怕会引发洪涝地震。”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廊下传来。木婉清端着茶盘走来,听到“十二面金锣”时,手微微一晃,茶水险些洒出,“爷爷生前说过,龙脉不稳,天下动荡。李默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只是商盟的权力。”
朱观琻接过茶杯,指尖泛着冷意:“没错。李默虽已被抓,但他的党羽还在。我查到,‘西山派’的残余势力已经联系了境外的盗墓团伙,准备先一步找到金锣。更麻烦的是,九菊一派和拜火教也盯上了这里——这两派斗了数百年,如今却都想借着金锣的力量,窃取龙脉。”
萧逸华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商盟刚稳定,又冒出金锣和龙脉的事,还牵扯到境外势力和邪派,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绍兴。”朱观琻将一张泛黄的地图铺在石桌上,地图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用朱砂标记着一个红点,“虎符里的线索指向绍兴东湖——那里是当年越国的都城旧址,第一面金锣,就藏在东湖的‘龙洞’里。”
当天下午,三人驱车前往绍兴。车子驶入江南地界,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乌篷船在河道里缓缓穿梭,空气中飘着桂花的甜香。东湖景区里游人如织,萧逸华背着背包假装成游客,跟着朱观琻往深处走,木婉清则拿着相机,时不时拍下沿途的风景,实则在观察周围的动静。
“龙洞在东湖最里面,是天然溶洞。”朱观琻边走边低声说,声音被嘈杂的人声掩盖,“当年项羽在此练兵,用兵器开凿溶洞,将金锣藏在石壁后。玄真子在石壁上布了‘障眼阵’,普通人看到的只是普通岩石,只有用乾坤币才能破阵。”
走到龙洞入口,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洞内黑漆漆的,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湿漉漉的石壁。萧逸华拿出手电筒,光束扫过洞内——钟乳石倒挂如冰棱,石笋从地面钻出,积水倒映着灯光,像一片破碎的星空。
“就是这里。”朱观琻停在一面平整的石壁前。石壁上刻着模糊的符文,和秦岭遗迹里的聚灵阵纹路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繁复。他掏出乾坤币,将其按在石壁中央的凹槽里,单手捏诀,一股真气注入币中。
乾坤币在真气的引导下,竟从中间分裂成五瓣,严丝合缝地卡入凹槽四周。片刻后,石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绿光,如同活过来一般,顺着凹槽蔓延,形成一个圆形的阵法。紧接着,“轰隆”一声闷响,石壁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淡淡的金属气息从里面飘出。
萧逸华举着手电筒往里照,只见洞口深处的石台上,放着一面直径约三尺的金锣。
金锣表面刻着复杂的符文,中央是一个金文“子”字,背面老鼠背米袋图形——正是十二地支中的“子鼠”。
金锣边缘镶嵌着一圈青铜,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某种坐标。
“这是第一面金锣,对应‘子鼠’。”朱观琻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金锣抱起来。金锣入手沉重,表面泛着温润的金光,仿佛藏着无尽的力量,“边缘的小字是下一面金锣的线索,看地图应该埋在苏州寒山寺。”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几道手电筒的光束照了进来,刺眼的光线让三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朱会长,萧会长,好久不见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群身穿黑衣的人站在洞口,为首的是“西山派”的二把手周涛。他手里拿着一把双管猎枪,枪口对准萧逸华,嘴角勾起一抹狞笑:“识趣点,把金锣交出来,不然别怪我手里的枪不长眼。”
朱观琻将金锣递给萧逸华,眼神一冷:“就凭你们几个,也敢来抢金锣?”他抬手对着周涛虚空一抓,一股无形的灵力瞬间缠住周涛的手腕。周涛只觉得手腕一麻,猎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黑衣人们见状,纷纷掏出匕首和钢管扑了上来。萧逸华背着金锣,从背包里抽出符剑——那剑是用雷击木打造,剑身刻着雷纹。他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劈过去,符剑上的雷纹瞬间亮起,一道金光闪过,黑衣人被劈得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昏了过去。
木婉清则拿出八卦镜,对着另一个黑衣人照过去。镜子里射出一道红光,那是“破邪红光”,能灼伤邪祟,对普通人也有极强的震慑力。黑衣人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周涛见势不妙,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陶罐,猛地摔在地上。陶罐碎裂,一股黑色的烟雾冒出来,烟雾里传来阵阵嘶吼声,几只青面獠牙的小鬼从烟雾中钻出来,指甲又长又尖,朝着三人扑去。
“是‘养鬼罐’!”朱观琻脸色一变,“西山派竟然还藏着这种邪物!”他从怀中掏出定魂玉,玉佩瞬间发出金光,将小鬼们逼退。
“你们先带着金锣走,我来收拾他们!”他连同乾坤币和三枚铜钱递给萧逸华,“这是‘三清镇邪钱’,遇到危险就捏碎。”
萧逸华点点头,拉着木婉清往洞外跑。刚跑出龙洞,就见景区里一片混乱——几个身穿迷彩服的人拿着金属探测器四处张望,腰间别着家伙,显然是周涛请来的境外盗墓团伙。
“往湖边走!”木婉清拉着萧逸华钻进人群,趁着混乱跑到湖边,跳上一艘停在岸边的乌篷船。船夫是个白发老人,见两人神色慌张,也不多问,撑起船桨就往湖中心划去。
盗墓团伙的人很快发现了他们,纷纷开着摩托艇追上来。萧逸华站在船头,从背包里拿出几张“水雷符”——那是爷爷根据道家典籍绘制的符箓,能引动水中灵气产生爆炸。他点燃符纸丢进水里,符纸在水面燃烧片刻,突然炸起几道丈高的水柱,摩托艇被水柱掀翻,盗墓贼们掉进水里,挣扎着喊救命。
乌篷船驶到湖对岸,萧逸华和木婉清跳上岸,对着船夫道谢后,钻进旁边的树林里。直到确认没人追来,两人才靠在树干上喘气。
“朱会长不会有事吧?”木婉清望着龙洞的方向,眼底满是担忧。
“放心,朱会长是金丹修士,那些人伤不了他。”萧逸华安慰道,打开背包看着里面的金锣,“我们先去苏州,找到第二面金锣,再回来和朱会长汇合。”
两人当天晚上就赶到了苏州。寒山寺坐落在枫桥镇,夜晚的寺庙格外安静,只有钟声偶尔从寺内传来,悠远而肃穆。萧逸华和木婉清假装成香客,买了门票走进寺庙。
根据第一面金锣上的线索,第二面金锣藏在寒山寺的钟楼里。钟楼位于寺庙西侧,里面挂着一口巨大的铜钟,钟身上刻着《金刚经》的全文,字体工整有力。萧逸华绕着铜钟走了一圈,在钟的底部发现了一个凹槽,形状和乾坤币一模一样。
他将乾坤币按在凹槽里,铜钟突然发出“嗡”的一声巨响,钟声里带着一股浑厚的灵力波动,整个钟楼都在微微震动。可片刻后,一切又恢复如初。
“不对,少了真气引导。”木婉清想起朱观琻在龙洞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学着他的模样,将筑基初期的真气注入乾坤币。
只见乾坤币“咔哒”一声,缓缓分裂成五瓣,卡在铜钟的钟纽四周。木婉清的额头渗出冷汗,脸色苍白——强行注入真气让她几乎脱力。
就在她撑不住时,铜钟的外壁突然缓缓展开,露出一面金锣。这面金锣上刻着金文“丑”字,背面是老牛吃草图案。
对应“丑牛”,边缘的小字经木婉清辨认,又对照了一下地图,竟然指向的是杭州雷峰塔区域。木婉清捣鼓着说道:“现在科技真发达,输入八卦坐标竟然也能准确辨识坐标。”
“找到了!”木婉清兴奋地喊道,可话音刚落,钟楼的门突然被推开,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武器,武器直接对准萧逸华的额头。
“把金锣交出来。”外国人的中文很生硬,眼神里满是贪婪,“我们老板说了,只要金锣,不伤人。”
萧逸华握紧符剑,缓缓后退:“你们老板是谁?是乌鸦会的人?”他想起朱观琻提过的跨国盗墓组织,那些人专门盗取华夏文物,手段狠辣。
外国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你不需要知道。”他抬手就要扣动扳机,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门外射进来,击中他的手腕。手枪“啪”地掉在地上,外国人惨叫一声,捂着手腕后退,鲜血从指缝间涌出。
朱观琻走进来,眼神冰冷如霜:“周涛已经被抓了,你们这些境外盗墓贼,还敢来华夏撒野?”
外国人见状,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按钮。寺庙外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显然是他们埋的炸弹。
“想要金锣,就跟我走!”他趁机抓住木婉清,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刀刃贴着她的皮肤,划出一道血痕。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萧逸华的拳头攥得咯咯响,却不敢轻举妄动。朱观琻眼神一沉,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屈指一弹。铜钱带着金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外国人的后脑勺。外国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木婉清趁机挣脱,跑到萧逸华身边。“没事吧?”萧逸华扶住她,小心翼翼地查看她脖子上的伤口。
“我没事。”木婉清摇摇头,看着地上的外国人,“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真的是乌鸦会?”
朱观琻蹲下身,从外国人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徽章——徽章上刻着一只黑色的乌鸦,乌鸦的爪子上抓着一朵血色玫瑰。“是乌鸦会,但不止他们。”他的声音带着凝重,“我在龙洞收拾周涛时,发现他身上有拜火教的图腾。还有九菊一派,他们的人已经在杭州雷峰塔附近活动了。”
“拜火教和九菊一派?”萧逸华皱眉,“他们不是斗了数百年吗?怎么会同时盯上金锣?”
“因为他们都想借着龙脉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朱观琻捡起地上的金锣,“拜火教信奉火神,认为楚地龙脉里藏着‘火源’,能让他们的教义传遍天下;九菊一派则想利用龙脉之力,复活他们的先祖——传说他们的先祖是战国时期的阴阳家,被项羽封印在龙穴深处。”
他将两张金锣放在一起,金锣表面的符文突然亮起,形成一道金色的光链,连接着“子”和“丑”两个字。“十二面金锣对应十二地支,集齐之后,不仅能解开龙脉封印,还能打开通往上古遗迹的通道。那里面藏着的,恐怕不只是宝藏那么简单。”
萧逸华看着光链,突然想起红叔临终前的话:“红叔说的‘当官的’,会不会和这些势力有关?”
“很有可能。”朱观琻点点头,“那个人能抹去自己的痕迹,背后一定有强大的势力支持。说不定,他就是乌鸦会、拜火教或者九菊一派安插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