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喧嚣过后,是更为繁杂的善后与整合。那二十余名黑风寨俘虏被关押在闲置的库房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块,在龙潜谷内部也激起了层层涟漪。如何处理他们,成了摆在陈默面前亟待解决的问题,也是检验龙潜谷这个新生政权吸纳与治理能力的一次考验。
两日后,一场小范围的公审在谷中空地上举行。陈默端坐中央,赵虎、王铁柱、苏瑾分坐两侧,下方是被捆绑着跪成一排的俘虏,周围则是部分龙渊军士兵和谷民代表。
审问的过程由赵虎主导,他嗓门洪亮,带着沙场煞气,几个原本还想狡辩或隐瞒的匪徒,在他的厉声喝问和确凿证据(由影之前探查以及俘虏互相指认)面前,很快便瘫软下来,将黑风寨的内部情况、各人参与劫掠的程度一一吐露。
情况逐渐清晰。这二十多名俘虏中,有五六人是李黑塔的死忠,平日里欺压寨众,作恶多端,手上甚至沾染过无辜村民的鲜血;另有七八人算是惯匪,跟着李黑塔打家劫舍多次,虽非首恶,却也劣迹斑斑;剩下的十来人,则多是近一两年被裹挟入伙的流民或破产农户,在黑风寨地位低下,主要负责杂役苦工,手上并未直接沾血,此次出征也是被李黑塔强逼而来。
情况明了,判决也随之下达。
陈默站起身,目光冷冽地扫过那些跪地颤抖的俘虏,声音清晰地宣告:
“首恶李黑塔,已伏诛!其麾下头目张彪、王癞子等五人,助纣为虐,残害乡里,罪不可赦!依龙潜谷律,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赵虎一挥手,几名龙渊军士兵立刻上前,将那五名面如死灰、哭喊求饶的死忠头目拖出人群,在空地边缘干净利落地处决。血腥的场景让其他俘虏和部分围观谷民噤若寒蝉,却也感到一种公正得以伸张的快意。
处理完首恶,陈默的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其余人等,尔等或为惯匪,或为被裹挟者。虽非主犯,然随贼寇行劫掠之事,亦是有罪!然,我龙潜谷并非不教而诛之地,亦给你们一条改过自新之路!”
他目光扫过那剩下的近二十名俘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即日起,尔等皆编入‘劳役队’,由护卫队监管,负责谷中最苦、最累、最险之劳作!开垦荒地,挖掘水渠,搬运石料,皆为首任!劳作之中,需遵守龙潜谷一切规矩,若有违逆懈怠,严惩不贷!”
他顿了顿,给出了明确的期望:“为期一年!一年之内,若无任何过错,劳作勤勉,表现良好者,可解除劳役身份,经考察后,或可吸纳为龙潜谷正式居民,分予田亩,享有与其他谷民同等权利!若冥顽不灵,则永为苦役,直至累毙!”
恩威并施,条理清晰。既以雷霆手段清除了不稳定因素,又以明确的规则和未来的希望,给了这些俘虏一条生路,更将他们转化为了宝贵的劳动力。
俘虏们听到自己不用死,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听到那繁重的劳役和一年的期限,又面露苦色,但听到最后有可能成为正式居民,分到田地,一些人黯淡的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相比于在黑风寨朝不保夕、浑浑噩噩的日子,这里虽然劳作艰苦,但至少规矩明确,有一条看得见的出路。
“谢……谢首领不杀之恩!”几个机灵点的俘虏连忙磕头。
“我们一定好好干活,戴罪立功!”
处置完俘虏,陈默看向苏瑾和王铁柱:“苏瑾,这些劳役的口粮,按最低标准配给,与他们的劳动量挂钩。王铁柱,劳役队的劳作安排和监管,由你工建队负责,赵虎派专人协同。”
“是,先生。”苏瑾和王铁柱齐声应道。
人口的吸收,不仅仅是增加劳动力那么简单。这二十多人的加入,虽然暂时增加了后勤压力(即便是最低标准的口粮),但也为龙潜谷带来了急需的人力资源。龙潜谷正处于高速发展期,开垦、建设、工坊生产,处处都需要人手。这些俘虏组成的劳役队,正好可以承担那些最基础、最耗费人力的工作,从而将原本从事这些工作的谷民解放出来,投入到更需要的技术性岗位或龙渊军的训练中去。
更重要的是,这次成功的消化与吸收,为龙潜谷未来如何处理外部冲突、吸纳人口,树立了一个范例。它向所有人表明,龙潜谷有能力、有手段、也有胸襟,去处理外部威胁,并将其转化为自身发展的动力。
黑风寨的威胁,至此彻底烟消云散。龙潜谷不仅赢得了一场军事胜利,更在人口和资源上得到了补充,其内部的组织能力和治理水平,也在这场风波中得到了锻炼和提升。山谷的发展步伐,因为这批“新鲜血液”的注入(哪怕是带着镣铐的注入),而又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