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具缝隙里嵌着的“时空籽”,像颗裹着流沙的玻璃珠——籽内的金沙会缓慢流动,有时凝成模糊的人影,是过去的模样;有时幻出闪烁的光点,是未来的碎片。槐丫把籽儿放在尾音藤下,藤叶的光晕与籽内的金沙相融,映出片泛着银光的滩涂:“光阴滩”上的生灵举着烤串,眼神却飘向虚空,有的对着空气流泪,有的对着远方傻笑,手里的串凉了都浑然不觉,显然被过往或将来的影像勾走了魂。
“这滩涂……是让串香成了时光的引子?”老阳盯着籽内的景象,一个“光阴灵”正对着烤串发呆,串上的星肉都烤成了炭,他却喃喃自语“当年她就爱吃这焦边”,“人啊,总被过去绊脚,被将来吓住,哪还尝得到嘴里的串香?”
灵猫对着时空籽龇牙,籽内的光阴滩突然涨潮,银浪漫过烤炉,把一个盯着未来影像傻笑的光阴灵手里的串卷走,他伸手去捞,却捞起把金沙,看得灵猫都急得直转圈。槐丫摸着籽儿冰凉的外壳,突然想起石婆婆总说“串要趁热吃,日子要顺着过,别让过去的灰、将来的雾,遮了眼下的光”。
味流船停靠在光阴滩时,银沙在脚下泛着微光,每个烤炉旁都围着些眼神空茫的光阴灵。有的举着串哭,因为看到了多年前弄丢的那串“离别串”;有的举着串慌,因为看到未来自己烤串的手会发抖;最可惜的是个小姑娘,她的串烤得金黄诱人,却因为盯着“未来会吃到更好吃的串”的影像,一口没动,任由串香慢慢散去。
“是‘忆潮’和‘望浪’。”一个守滩的老光阴灵叹了口气,他手里的串签磨得发亮,“这滩涂的沙能映过往,浪能显将来,可看久了,就忘了脚底下的现在,连串是啥味都记不清了。”
他举着串“光阴串”,上面的星麦饼烤得恰到好处,却在忆潮的冲刷下,渐渐浮现出他年轻时的模样——正举着同样的串,对一个姑娘傻笑。老光阴灵的眼神立刻软了,手开始发抖,串差点掉在沙里。
槐丫往自己的小烤炉里添了把最旺的暖心炭,故意让火苗“噼啪”炸响,打断周围的空茫:“你们看!火在烧,串在冒油,这才是真的!”她烤了串“当下串”——用光阴滩的银沙洗过的星麦,刚摘的晨露野菊,现磨的辣酱,每一步都做得又快又实在,边烤边喊:“翻第一下!焦边出来了!抹酱!要趁烫!”
她把串塞进那个盯着未来发呆的小姑娘手里:“咬!现在就咬!未来的串再好,也没你手里这口烫!”小姑娘被烫得“嘶”了一声,却猛地回过神,眼睛盯着串上的焦边,大口嚼起来,眼泪突然掉下来:“是香的!现在的串是香的!”
槐丫教他们做“断潮酱”——用忆潮退去后留下的盐晶,混着望浪拍碎的贝壳粉,再加把现烤的焦串碎,抹在串上,烤出的串带着股“咸涩里的暖”,像在说“过去再咸,将来再远,都不如现在这口实在”。
她还在滩上画了个“圈”,让光阴灵们站在圈里烤串,圈外是流转的时光影像,圈内只许看自己的烤炉和手里的串。“圈里是你的现在,”槐丫说,“守住这圈,就守住了嘴里的香。”
一个总被忆潮困住的光阴灵,站在圈里烤串,看着火苗舔舐星肉,突然笑了:“当年的串是香,可现在的火更暖啊。”他举着串走出圈,忆潮的影像还在,他却能笑着摆摆手,专心吃串了。
最妙的是“仨时串”——串的一头烤得焦黑,代表过去的印记;中间烤得正好,是现在的滋味;另一头带着点生,留着未来的念想。烤好后,槐丫让他们先吃掉中间的“现在”,再尝两头,“过去要放下,未来要期待,但最该抓住的,是中间这口”。
离开时,光阴灵们往货舱里送了罐“守时砂”——是用圈里的银沙和当下串的焦边磨的,撒在烤炉里,能让火苗更稳,“以后烤串,就看着砂光,砂在烧,就不想别的,只烤好眼前这串”。
他们在滩上立了块“现在碑”,上面刻着:“潮来浪去,串香常在;过去未来,不如现在。”
味流船驶离时,光阴滩的银沙上,光阴灵们正围着烤炉欢笑,手里的当下串冒着热气,忆潮和望浪还在流转,却再也带不走他们眼里的光。灵猫叼着块仨时串的“现在”部分,蹲在时空籽旁,尾巴扫得银沙沙沙响,像在为“抓住现在”的本事喝彩。
槐丫摩挲着那罐守时砂,突然明白所谓的“珍惜”,从来不是揪着过去不放,盯着未来不挪眼,是像这当下串,知道火在烧、串在香,就好好握住手里的签子,把每一口烫、每一丝焦、每一点辣,都嚼进心里,让现在的香,成为将来回忆里最暖的光。
而我们的小显眼包槐丫,正往新的当下串里,揉进了把守时砂——毕竟,能让最会勾魂的时光都为“此刻串香”让路,这才是守味人最懂活在当下的本事呢。
(未完待续,因为守时砂的罐底,沉着片“界标叶”,叶片的脉络是无数交错的边界线,指向一片“界域林”,那里的生灵分属不同族群,烤串的法子各不相让,正等着有人来“烤出不分你我的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