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在一旁认真观摩,不时模仿着卡里俄斯的动作。
“今日不练对招。”
卡里俄斯收剑而立
“只看,只听,感受。”
白厄有些困惑,但还是依言放下木剑。
晨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落下。
卡里俄斯重新起势,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缓慢。
木剑划过之处,空气浮动。
白厄注意到,卡里俄斯的呼吸与剑招完美契合。
“剑术不仅是招式,”
卡里俄斯的声音平静如水
“更是对自身的掌控。”
就在他说话间,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
卡里俄斯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前闪过几幅画面。
血色的天空,村口筑起的墙,高天坠落的火陨,还有少女的尸身。
这些影像转瞬即逝,却让他的剑招出现了一丝凝滞。
“怎么了?”
白厄关切地问道。
卡里俄斯稳住身形,轻轻摇头:“无事。”
但那一瞬间的异常没有逃过白厄的眼睛。
他注意到卡里俄斯的指尖微微发颤。
这不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像是精神上的冲击。
与此同时,昔涟正在村中的集市上采购日常用品。
她注意到今天的集市比往常冷清了许多,几个熟悉的摊位都没有出摊。
卖盐的老妇人一边称着盐块,一边低声对她说:“听说北边好几个村子的人都往西边逃了。”
昔涟的心沉了沉:“情况真的这么糟吗?”
老妇人叹了口气,往她的篮子里多放了一小把干菇:“多做些准备总没错。我儿子昨天也从邻村带回消息,说那边的井水已经开始变味了。”
提着采购的物品往回走时,昔涟注意到村口有几个陌生人正在向村民打听什么。
他们衣着朴素,但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其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眼神尤其无助,她怀中的孩子不停地咳嗽,小脸通红。
“请问这附近还有能住的地方吗?”
妇女怯生生地问道。
昔涟停下脚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北边的溪谷村。”
妇女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们的村子……已经不能住了。”
昔涟带着这些沉重的消息回到家中时,卡里俄斯和白厄的晨间练习刚刚结束。
白厄正在帮卡里俄斯收拾木剑,两人的神情都比往日凝重。
“村口来了逃难的人。”
昔涟放下采购的篮子,轻声说道。
卡里俄斯的动作微微一顿:“多少人?”
“大概十几个人,都是从北边村子逃来的。”
昔涟担忧道
“他们说井水已经开始变质,牲畜也出现了异常。”
白厄忍不住插话:“黑潮真的这么快就要到了吗?”
卡里俄斯没有立即回答。
他走到院墙边,目光望向北方。
午后,卡里俄斯独自来到村外的溪边。
溪水依然清澈见底,但他注意到水边的几丛芦苇出现了枯黄。
他蹲下身,伸手探入溪水。
水温比往常略高,指尖传来刺痛感。
“你也发现了?”
卡里俄斯回头,看见村外来的老猎人站在不远处。
老猎人手里拿着一根枯黄的芦苇,脸色凝重。
“从三天前开始,溪水下游的鱼就开始往上游跑。”
老猎人将枯黄的芦苇递给卡里俄斯
“这些芦苇是最先出现异常的。”
卡里俄斯接过芦苇,指尖捏着枯黄的叶片。
这种变化很细微,若不是刻意观察很难发现。
“动物比人更敏感。”
老猎人叹了口气
“林子的动物这几天都在往西南方向迁移。”
当卡里俄斯回到家中时,天色已近黄昏。
昔涟和白厄正在准备晚餐,厨房里飘出野菜汤的香气。
窗外,暮色渐浓,哀丽秘谢的灯火一盏盏亮起。
“我今天在集市上听说,”
昔涟打破沉默
“村里有些人打算往奥赫玛方向迁移。”
白厄放下碗筷:“我们要走吗?”
卡里俄斯注视着摇曳的火苗,良久才开口:“再观察几天。”
夜深时分,卡里俄斯再次登上那个可以眺望北方的小山丘。
他闭上眼睛,尝试捕捉那些在脑海中闪过的记忆碎片。
这一次,他看到的是一座燃烧的城市,无数身影在火光中奔逃。
痛苦的呼喊声仿佛穿越了时空,依然在他的耳畔回响。
“这一次会不同吗……”
他轻声自问,声音消散在周遭。
当他回到院子时,发现昔涟还坐在石阶上等待。
她的膝上放着那副神谕牌,但牌面朝下,似乎已经不打算再进行任何占卜。
“我一直在想那张空白卡牌的意义。”
昔涟抬头看他
“也许它不是在说你的命运无法预见,而是在说你有能力创造自己的命运。”
卡里俄斯在她身边坐下:“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