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俄斯睁开了双眼。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出现了新的画面,一片白色的荒原。
他轻轻起身,独自来到院子里。
黎明时分的哀丽秘谢躲在雾气中,远处的麦田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卡里俄斯深吸一口冷气,试图平复心中的不安。
自从抽到那张空白的神谕牌后,一种难以名状的预感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他走到院子角落的水缸前,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脸上。
冰冷的感觉让他清醒了几分。
就在他直起身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天空的异样。
在东北方向的天上,有一片暗沉。
“这么早就起来了?”
昔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卡里俄斯迅速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她。
昔涟披着一件薄外套,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廊下。
“睡不着。”
他简短地回答。
昔涟走近些,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又做噩梦了?”
卡里俄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东北方的天空:“你看那边。”
昔涟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起初并未察觉异常,但仔细看时,确实发现那片天空的颜色比周围要深沉一些。
“是乌云吗?”
她不确定地问。
卡里俄斯摇了摇头:“不像。”
这时白厄也揉着眼睛走出屋子,看到两人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好奇地凑过来:“你们在看什么?”
“那边的天空有点奇怪呢。”
昔涟解释道。
白厄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最后耸耸肩:“就是普通的阴天吧?看起来快要下雨了。”
卡里俄斯没有再说什么,但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几分。
那不是普通的阴云,他几乎可以确定。
那种暗沉带着一种不祥的质感,让他联想到威廉提到的黑潮。
早餐时,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白厄时不时瞟向窗外的天空,昔涟则注意到卡里俄斯几乎没碰面前的粥。
“今天的剑术练习还继续吗?”
白厄终于依旧问道。
卡里俄斯放下勺子:“继续。”
今天的练习与往常不同。
卡里俄斯的要求格外严格,每一个动作都要白厄重复练习数十遍。
“重心要稳,随时准备移动。”
白厄练得满头大汗,但出人意料地没有抱怨。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卡里俄斯不同寻常的认真态度,练习得格外卖力。
在休息的间隙,白厄忍不住又提起了神谕牌的事。
“你说那张空白卡牌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会不会是制作的时候真的出错了?”
卡里俄斯望着远处天际的那片暗沉,轻声道:“也许……是命运尚未注定。”
“那我的救世主卡牌呢?”
白厄半开玩笑地说
“难道我以后真的会成为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这次卡里俄斯没有立即回答。
他仔细端详着白厄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眼神复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
最后他说道
“重要的是……选择如何走下去。”
午后,昔涟再次拜访了村中的长者。
这一次,她特意带上了整套神谕牌。
长者正在整理一些古老的卷轴,看到昔涟到来,露出温和的笑容:“又遇到什么困惑了吗,孩子?”
昔涟将神谕牌铺在桌上,抽出那张空白卡牌和白厄的“救世主”卡牌。
“我想知道,这两张卡牌之间是否可能存在某种联系?”
长者沉思良久,缓缓道:“神谕牌揭示的是本质,而非必然。救世主意味着拯救的潜质,而空白……”
他轻轻抚过那张纯白的卡牌
“可能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性,或者已经被书写完成的命运。”
“被书写完成的命运?”
“就像一本已经写完的书,”
长者解释道
“所有的篇章都已确定,自然就没有更多可揭示的内容了。”
这个解释让昔涟更加困惑。
“已经书写完成的命运”这个说法,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
回家的路上,昔涟注意到村中的气氛有些异样。
几个村民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最近观察到的一些怪事:林中的动物变得焦躁不安,井水偶尔会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怪味。
当她回到家中时,发现卡里俄斯和白厄正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一起擦拭着那两把木剑。
夕阳洒在他们身上,两人嬉笑着。
“今天练习得怎么样?”
昔涟走过去问道。
白厄抬起头,脸上带着疲惫但却很满足:“卡里俄斯说我进步很大。”
卡里俄斯轻轻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天空。
那片暗沉似乎比早晨更加明显了,但现在被夕阳的余晖掩盖,不太容易察觉。
晚餐时,三人都很安静。
白厄因为白天的刻苦练习而食欲大开,昔涟则时不时观察着卡里俄斯的表情。
而他,一如既往地吃得很少,眼神中带着深思。
“明天,”
卡里俄斯突然开口
“我想去森林深处看看。”
昔涟和白厄都愣了一下。
森林深处是村民们很少涉足的区域,据说那里地形复杂,容易迷路。
“为什么突然要去那里?”
昔涟问道。
卡里俄斯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是说:“想确认一些事情。”
那夜,卡里俄斯再次站在院子里仰望星空。
今夜的星空似乎比其他区域暗淡一些,几颗本应明亮的星辰在那里显得模糊不清。
昔涟悄悄走到他身边,将一件外衣递给他:“夜里凉。”
卡里俄斯接过外衣,却没有立即披上。
“你在担心什么?”
昔涟轻声问道。
卡里俄斯久久没有回答。
“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