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休年假的消息,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入沈文琅的神经末梢,带来持续而烦扰的不安。尽管秦勉汇报时语气公事公办,理由充分——妹妹康复、兄妹旅行庆祝——合情合理,但沈文琅心底那股莫名的燥火却不受控制地越烧越旺。
休假?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是在刻意躲避他?还是真的……与盛少罂同行?
这种阴郁的猜忌与难以言喻的焦灼,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被盛少罂朋友圈那精心编排的“九宫格”彻底点燃,最终演变成一场毁灭性的爆炸。
第一天,照片大部分是高晴那丫头灿烂到几乎刺眼的笑容,以及盛少罂看似一脸不耐却明显纵容陪伴的画面——游泳、堆沙堡、分享冰淇淋……每一帧都洋溢着一种轻松肆意的快乐,与他所处的、冰冷压抑的hS总裁办形成了令人恼火的鲜明对比。
沈文琅的手指机械地滑动屏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直到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中间那张照片——
夕阳下的海滩餐桌,被暖金色的光芒渲染得过分柔和。盛少罂侧着身,正将自己餐盘里的食物自然而然地拨到高途盘中,她唇角噙着一抹浅淡却清晰可辨的笑意,眼神落在高途低垂的、似乎有些微怔的侧脸上。两人的距离近得逾越了安全的社交界限,光影巧妙勾勒出的轮廓竟显得异常和谐,甚至……透着一股该死的亲密与默契!
“砰!”沈文琅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昂贵的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骇人的巨响。胸腔剧烈起伏,属于S级Alpha的焚香鸢尾信息素失控地逸散开来,带着暴躁的压迫感,几乎充斥了整个空间。他试图强行冷静,告诉自己那只是刁钻的角度,是盛少罂惯用的、玩弄人心的恶劣把戏!
然而第二天,盛少罂的朋友圈如期更新。
依旧是九宫格。浮潜、水上摩托、椰林漫步……高晴的笑脸和盛少罂的身影充斥其间。但中间那张!那张是在海里!盛少罂刚从水中浮起,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颈侧,水珠沿着光滑的肌肤滚落,高途就在她身侧,一只手还虚扶在她的上臂!两人在波光粼粼的海水中对视,距离近得仿佛呼吸可闻!那氛围暧昧得隔着屏幕都令人窒息!
沈文琅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呼吸骤然加重。
第三天……
当沈文琅再次看到那张盛少罂“脚下打滑”被高途及时揽住腰肢紧扣入怀的照片时,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彻底崩断!
盛少罂是故意的!她绝对是蓄意的!她就是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在挑衅他!嘲讽他!
而高途……高途竟然就那样任由她靠近?甚至没有立刻推开?!他还对那个女人笑?!
一种被彻底背叛、所有物遭人觊觎染指的暴怒与疯狂妒忌,像最猛烈的毒火般轰然窜起,灼烧着他的理智与五脏六腑!寻偶症前期带来的所有焦躁、恐慌与极端占有欲在这一刻攀升至顶峰!他不能再被困在这里!他必须立刻、马上找到高途!把他从盛少罂那个危险的女人身边抓回来!
沈文琅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每一次刷新看到新的照片,都像是在他心口最脆弱的地方用钝刀反复剐蹭。愤怒、嫉妒、恐慌、还有一种被全然忽视和背叛的尖锐痛楚,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办公室内的低气压持续肆虐,几位进来汇报工作的高管皆战战兢兢,险些被那无形中失控弥漫的、属于S级Alpha的狂暴信息素压得跪倒在地。
“砰!”又一个价值不菲的定制水晶烟灰缸被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如同他此刻濒临崩溃的情绪。
高途!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用那种专注的眼神看别人!怎么敢对别人露出那样放松的笑意!怎么敢……触碰别人!
盛少罂!这个阴魂不散、处处与他作对的女人!
理智彻底燃烧殆尽。他猛地抓起手机,手指甚至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几乎是凭着本能拨通了花咏的号码。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花咏一如既往温和甚至带着点慵懒睡意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隐约轻柔的海风:“文琅?怎么这个时间打来?有事?”
沈文琅根本无暇寒暄,声音压抑着狂暴的怒火,几乎是低吼着质问:“盛少罂在哪?!他们到底在琼海什么地方?!”
电话那头的花咏似乎微微顿了一下,语气染上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关切:“你怎么了文琅?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少罂他们好像是出去玩了,具体位置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的,她行事一向随性……是出什么事了吗?”
“少他妈跟我废话!”沈文琅彻底失了风度,粗暴地打断他,每个字都裹着火星,“你到底知不知道?!立刻把具体地址发给我!现在!立刻!马上!”
花咏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艰难权衡,最终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语气变得无奈又担忧:“好吧……我隐约记得少罂之前提过一嘴,似乎是在琼海x湾的某个私人别墅区,具体哪一栋我真的不确定。文琅,你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和少罂又起冲突了?你需要帮忙吗?”
沈文琅根本无心听完他的“关心”,在听到“x湾”这个关键词的瞬间,便直接掐断了电话。
“琼海…x湾……”沈文琅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个地点,眼中布满骇人的血丝,仿佛那是某个必须被攻陷的堡垒。
他不再有丝毫迟疑,猛地按下内部通话键,声音嘶哑冰冷,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秦秘书长!立刻进来!”
秦勉迅速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狼藉和沈文琅那副濒临失控、骇人至极的模样,心头猛地一沉:“沈总?”
“立刻!马上!”沈文琅死死盯着他,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碎后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狂躁,“给我订一张去琼海的机票!要最近的一班!酒店……立刻去查盛少罂名下的预订记录!或者琼海x湾最高档的临海别墅区!我要确切地址!立刻去办!”
秦勉彻底愣住了,试图让上司恢复理智:“沈总,请您冷静!您明天的行程已经全部排满,下午还有与海外董事局的至关重要的视频会议,这……”
“取消!全部给我推迟!”沈文琅粗暴地打断他,语气是全然失控的狂怒,“现在!立刻!去订票!去查地址!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秦勉看着上司那几乎要噬人的恐怖眼神,深知任何劝解此刻都是火上浇油,只得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立刻垂首应道:“是,沈总!我马上处理!”
他快步退出办公室,后背惊出一层冷汗。沈总这副模样,简直像是……像是易感期提前又叠加了极其严重的寻偶症爆发!而对象竟然是……高秘书?这实在太令人震惊!
办公室内,沈文琅剧烈地喘着粗气,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困于牢笼的雄狮,再次死死盯向手机屏幕上那张盛少罂与高途在水中“相拥”的照片,眼神阴鸷疯狂得几乎要将其烧穿。
去找他。
必须立刻去找他。
把他抓回来!
把他锁起来!
让他眼里只能看到自己!让他再也无法对别人露出那种笑容!
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疯狂盘旋嘶鸣,寻偶的本能和毁灭性的占有欲彻底淹没了所剩无几的理智。
他要去琼海。
立刻,马上。
风暴,即将降临那片虚假的宁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