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冰碴扑打在城墙上,谢凛的玄色大氅在了望台上猎猎作响。他指尖摩挲着机关人冰凉的手腕,目光落在关外黑压压的联军大营——那里正在架设足以轰塌城楼的巨型投石机。
陛下,敌军三日后总攻... 青鸿的声音被风声撕碎。
太慢。谢凛将机关人的手按在城墙垛口,明日黎明,我要见到投石机变成烟花。
当夜子时,敌营突然传来巨响。谢凛持剑而立,看见天幕尽头掠过熟悉的机械翼影——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投石机正在它爪下绽放成绚烂的火星。
黎明前的黑暗里,谢凛亲率死士突袭敌营。当他深陷重围时,雪地突然塌陷,无数机关鼹鼠钻出地面,叼着敌军裤腿往陷阱里拖。
是机关术! 副将惊喜高呼。
是鬼魂。谢凛剑尖挑起染血的雪,尝到熟悉的梨膏糖味。
某支冷箭破空而来时,突然在半空拐弯,插进帅旗组成二字。有支特别叛逆的箭甚至射穿了敌军主帅的兜鍪,露出底下谢凛少年时送萧澈的额饰——原来联军主帅正是当年被流放的二皇子。
阴魂不散。 谢凛轻笑,剑风扫过的积雪却凝成保护罩,护住了全军侧翼。
三百里外山洞里,萧澈正对着水镜跳脚:那额饰是我赢来的战利品!他凭什么戴着我的东西打仗!
水镜里,谢凛正将机关人护在身后,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当流箭袭来时,傀儡突然抬手——正是萧澈最擅长的格挡姿势。
墨尘的星盘裂开第四道缝:帝星凶芒已灼伤轩辕,若再...
若什么若! 萧澈把血蚕枢砸向石壁,枢心光芒与谢凛心口的契纹同步狂颤——每一次闪烁都让洞顶钟乳石簌簌落下。
萧玥抱着冒烟的机关鸭冲进来:哥!谢凛哥把你的情书折成纸飞机扔进敌营了!
正好! 萧澈踹翻石案,等打完仗,我让他用血书折满整座摘星楼!
子时极光绚烂,谢凛独自巡视城墙。腕间齿轮突然发出蜂鸣——那是萧澈设置的信号。
当他循声望去,看见箭楼阴影里藏着半架破损的机关弩。捡起来才发现,弩机核心刻着字徽记,旁边还刻着行小字:省着点用,很贵。
...败家。 他轻笑,却将弩机仔细收进披风。
暗处的萧澈咬碎了第四颗后槽牙。他看见谢凛从怀中取出个香囊,里面装着干枯的桃枝——正是他们大婚那日,一起栽在御花园的合欢树幼苗。
当谢凛要将桃枝扔下城墙时,机关人突然开口:暴殄天物。
这次连撇嘴时酒窝的深浅都分毫不差。
翌日决战,当谢凛要引爆埋在关隘的火药时,导火索突然变成彩虹。无数机关雀从云层俯冲,每只都叼着休战书。
妖、妖法!
错了。谢凛抚过突然刺痛的心口,是某个骗子来坏我兴致。
彩虹突然凝成某人的虚影,翘着腿坐在烽火台上啃鸡腿。当谢凛的剑指向关外最后的敌楼时,虚影突然开口:
听说有人要炸我的了望台?
在三军哗然中,萧澈的幻影随手把火药桶捏成元宵:
要赢就赢,搞什么地动山摇?
而真正的暗箭,此刻正从谢凛背后的阴影里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