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掰着手指头过，转眼间，距离岑漾出发去F国，只剩下最后三天。
空气里仿佛都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离别的味道。而这种味道，在周衿墨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如果用岑漾的话来说，就是周大总裁的人设，在她出发前的这几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彻底崩塌了。
以前那个在公司说一不二、冷静自持、偶尔还有点高冷范儿的周衿墨，好像被谁偷偷调了包，换成了一个恨不得拿根绳子把她拴在裤腰带上的“黏人精”。
只要岑漾没在眼前，周衿墨的信息或者电话，保准在十分钟内准时抵达。
【宝宝，在干嘛？】
【到哪儿了？和谁在一起？】
【想你了。】
【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诸如此类，层出不穷。就连岑漾只是去隔壁房间拿个东西，超过五分钟没回到他视线里，他都能找过来，从背后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闷声问：“掉里面了？”
岑漾真是哭笑不得。
这天下午，岑漾在自己房间收拾行李，正跪在地上，跟一个试图合上的超大号行李箱较劲。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周衿墨发来的视频通话邀请。
岑漾叹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按了接听。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周衿墨那张英俊却没什么表情的脸。背景是他那间宽敞奢华、却莫名透着低气压的总裁办公室。
“在做什么？”他开口，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点工作时的清冷。
“收拾行李呀，”岑漾把摄像头对准地上那个张着大嘴的箱子，抱怨道，“感觉什么都想带，什么都装不下。”
周衿墨看着屏幕里她微微嘟起的脸和略显凌乱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语气依旧平稳：“嗯。慢慢收，不急。”
这时，岑漾隐约听到视频那头传来几声模糊的、小心翼翼的咳嗽声。她愣了一下，把手机拿近些，压低声音问：“你……你那边是不是在开会？”
屏幕里，周衿墨面不改色，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摄像头能更清晰地拍到他的脸。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岑漾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她看到屏幕角落里，似乎还坐着几个模糊的人影，一个个正襟危坐，低着头，假装在研究手里的文件，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周衿墨！”岑漾的脸一下子红了，又羞又急，声音压得极低，像做贼一样，“你在开会你还跟我视频？！快挂掉！像什么样子！”
让一群公司高管看着他跟自己女朋友视频聊天？这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周衿墨却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地看着屏幕里的她，语气甚至带着点无辜：“开会怎么了？又不影响。我看着你，能提高工作效率。”
“……”岑漾简直要被他这歪理邪说打败了，“你这叫什么提高效率！你这叫干扰会议！快挂掉！”
“不挂。”周衿墨拒绝得干脆，还补充了一句，语气那叫一个坦然，“我需要充电。”
“充……充电？”岑漾懵了。
“嗯。”周衿墨一本正经地解释，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里的她，“你就是我的充电宝。看着你，我就有能量了。不然对着这些枯燥的报表和一群木头人，容易心情不好。”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会议室里那些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木头人”高管们听得一清二楚。
岑漾甚至看到离镜头最近的一位部门总监，肩膀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然后把头埋得更低了。
岑漾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咬着牙，用气音恨恨地说：“周衿墨！你以前的高冷人设呢？被狗吃了吗？！”
屏幕那头的男人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微微挑了下眉，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欠揍的、带着点痞气的弧度。
他凑近摄像头，那张俊脸在屏幕上放大，清晰得连睫毛都能数清。然后，他用一种宣布今天天气很好的平淡语气，掷地有声地说：
“嗯。喂狗了。现在只剩下恋爱脑，还是晚期，没得治。”
“噗——”岑漾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她赶紧捂住嘴，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这人……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赖！还晚期恋爱脑？说得跟什么光荣事迹一样！
她这边笑得花枝乱颤，屏幕那头，周衿墨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眼底的冰雪也彻底融化，漾开真实的、温柔的笑意。他甚至还抬手，指尖隔着屏幕，虚虚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好在这时，视频那头似乎有人壮着胆子低声提醒了一句什么，大概是会议还需要继续。周衿墨这才收敛了神色，对着屏幕轻声说：“乖，你先收拾。我很快结束，晚上带你去吃新开的那家日料。”
“知道啦，你快忙你的！”岑漾巴不得他赶紧挂电话。
视频终于挂断。岑漾看着恢复正常的手机屏幕，想象着刚才会议室里那群高管们内心是如何的波涛汹涌，又是忍不住一阵好笑。
她摇了摇头，继续跟她的行李箱搏斗，但嘴角的笑意却一直没下去过。
晚上，周衿墨果然准时回来接她。吃完饭回到家，岑漾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整理要带走的舞鞋和练功服。
周衿墨就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处理邮件，但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她。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电脑，起身走到她身边，也盘腿坐了下来，从背后将她整个圈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还有三天……”他低声说，声音闷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爽。
岑漾心里一软，放下手里的东西，侧过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很快的呀，六周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而且我可以每天跟你视频！”
“六周，四十二天，一千零八个小时。”周衿墨精确地报出一串数字，手臂收得更紧，“太久了。”
岑漾被他这孩子气的计较逗笑，故意逗他：“那怎么办呀，周总？要不你给我买个最大的行李箱，把你也塞进去一起带走？”
周衿墨哼了一声，没接话，只是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要将她的气息刻进肺里。
安静地抱了一会儿，岑漾想起白天的视频事件，又忍不住笑着揶揄他：“不过说真的，周衿墨，你最近真的好黏人哦。开会都敢开小差视频，你那些下属肯定在背后笑话你。”
周衿墨抬起头，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客厅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深邃，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和理直气壮的委屈。
“笑就笑。”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我黏我自己的女朋友，合法合规，天经地义。谁规定总裁不能恋爱脑了？”
说着，他手臂一用力，直接将坐在毯子上的岑漾捞了起来，轻而易举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像抱个大型玩偶一样圈在怀里。
岑漾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飞上两朵红云：“你干嘛呀……”
周衿墨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融。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红润的嘴唇，眼神暗了暗，喉结轻轻滚动，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却又充满诱惑的磁性：
“再说我黏人……”
他顿了顿，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
“我就亲你。亲到你说不出话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