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许今朝婉拒了林序通知辜榆的建议。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脑海中那段沉重的记忆,以及适应谢执沉睡后那份灵魂相连处的空洞与寂静。在确认身体无碍后,他便坚持办理了出院手续。
当许今朝和林序带着一身疲惫与隐秘返回“今朝设计工作室”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辜榆难得爽朗的笑声,以及一个清脆活泼、带着点儿娇嗔的女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林序更是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个声音有所预感。
推开工作室的门,只见辜榆正坐在客厅地毯上,面前摆着薯片和可乐,而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年纪极小的女孩。
女孩穿着一身简约的牛仔背带裙,里面衬着白色t恤,脚上是帆布鞋,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露出一张白皙清纯、未施粉黛的娃娃脸,眼睛大而灵动,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活脱脱一个女高中生的模样。她正手舞足蹈地讲着什么,把辜榆逗得前仰后合。
听到开门声,女孩和辜榆同时转过头来。
“老许!林序!你们回来啦!”辜榆开心地招呼,随即又略带埋怨,“你们去哪了?电话也打不通,吓死我了!”
而那女孩,目光在接触到林序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狡黠起来,她跳下沙发,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地走到林序面前,歪着头,用那种甜得发腻的语调说道:“哟~这不是我们林家的小序序嘛?几天不见,这么拉……啊不是,这么憔悴啦?”
林序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丁、屿、禾!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告诉你这地方的?”
“哼!”丁屿禾扬起小巧的下巴,“就许你们‘守寂山人’一脉能找到谢师祖,我们‘观星丁家’就是后娘养的啦?祖师爷留下的训示,我们丁家可也没忘!你能来,我凭什么不能来?”
“谢师祖?”许今朝捕捉到这个称呼,心中一动,看向林序。
林序没好气地瞪了丁屿禾一眼,才对许今朝解释:“忘了说,当年谢前辈……呃,谢师祖,惊才绝艳,其实不止收了我家祖师爷一个记名弟子。据有限的记载,他老人家座下,曾有五位得过他指点的记名弟子,各自天赋侧重不同。后来这五位弟子开创了不同的支脉,也就是如今……理论上还存在,但大多隐世不出的镇灵五脉。”
丁屿禾抢过话头,如数家珍般掰着手指头说道:“没错!除了林序他们林家这一脉,擅长符篆禁制;和我们丁家,擅长卜算推演、窥探天机之外;还有——”
她顿了顿,继续道:
“——江北齐家,擅长驭灵通幽,能与灵体、精怪乃至部分妖兽沟通,甚至驱使它们;”
“——岭南陈家,擅长阵法机关,精于布阵、破阵以及制作各种精巧或杀伤力巨大的法器机关;”
“——还有……嗯……”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似乎在努力回忆,“对了!西南姜家,据说传承比较特殊,擅长医药蛊毒,既能救人于濒死,也能杀人于无形,亦正亦邪,挺神秘的,最近几十年几乎没消息了。”
“五脉传承,各有所长。”林序补充道,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理论上,寻找谢师祖,查明当年真相,是我们五脉共同的责任。只是年代久远,很多联系都断了。没想到丁家的人鼻子这么灵,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丁屿禾得意地哼了一声:“那是!本姑娘算出来的!我卜了一卦,显示谢师祖的因果线在此地变得异常清晰,而且还和……”她的大眼睛好奇地转向许今朝,上下打量着他,特别是他左手手掌,“……和一个很有意思的普通人纠缠得很深呢!你就是许今朝吧?你手上那个,就是传说中的‘生死血契’?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她的目光清澈,带着纯粹的好奇与探究,虽然语气活泼跳脱,但许今朝能感觉到,这女孩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简单,那份灵动之下,藏着敏锐的观察力和不容小觑的心机。
“喂,丁小鱼!我警告你,别打什么歪主意!”林序立刻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挡在许今朝身前,“许先生现在是关键人物,谢师祖也因故沉睡了,需要我们保护!”
“沉睡?”丁屿禾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秀眉微蹙,“怎么回事?你们遇到什么了?”
林序简要将戏院和遭遇“归墟”埋伏、谢执力竭沉睡的事情说了一遍。
丁屿禾听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归墟’……果然是他们!祖师手札里提到过这个组织,说他们是‘窃道之贼’,专门掠夺各方灵韵本源。他们竟然在那么早就开始活动了,还害了谢师祖的师门……”
她看向许今朝,眼神里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郑重:“许今朝,既然血契将你和谢师祖联系在一起,从今天开始,我保护你。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丁屿禾。”
许今朝礼貌的伸出手微笑道“谢谢”
工作室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辜榆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又觉得无比刺激。林序和丁屿禾虽然一见面就吵,但显然拥有共同的敌人和目标。而许今朝,却在想手掌心的印记何时才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