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委员会的会议室,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李振国将军关于“纪律与可控性”的质疑如同冰冷的铁幕,悬挂在每个人心头。支持封存或严格限制林凡的声音似乎占据了上风,那种将林凡视为“不稳定因素”和“高风险资产”的氛围几乎成为了主导。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女声打破了沉默。
“各位首长,请允许我发言。”
站起身的是苏婉博士。她穿着一身整洁的白大褂,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连续高强度工作的结果,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如同经过打磨的钻石,闪烁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和决心。作为神经链接项目的首席技术官,也是与林凡接触最密切的科学家之一,她的发言具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赵将军微微颔首:“苏博士,请讲。”
苏婉没有立刻开口,她先操作控制台,将中央全息投影切换到一个复杂的、动态变化的数据界面——那是标有“第七区最高权限”的加密数据库。这个举动本身就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息:她接下来的话,并非空泛的推论,而是基于最高机密层级的实证研究。
“李将军,以及各位对林凡同志和初号机的可控性抱有疑虑的同仁,”苏婉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理解你们的担忧。面对未知,谨慎是美德。但是,我们不能让对未知的恐惧,蒙蔽了我们看清事实的眼睛,更不能因此扼杀一个可能是我们赢得这场战争最关键的机遇。”
她首先直面李将军关于“林凡缺乏训练,资质平庸”的指控。
“李将军提到,林凡是一名训练记录并不突出的普通士兵。从传统的、线性的训练评估体系来看,确实如此。”苏婉调出了林凡的基础训练档案,但紧接着,她切换到了另一组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那是林凡与初号机链接时,其大脑神经活动的实时动态模型。
“但是,我们必须认识到一个根本性的转变:当林凡与初号机建立深度链接后,我们所熟知的‘训练’概念,已经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她指向模型中那些疯狂闪烁、构建出复杂网络的神经通路。
“看这里,前额叶皮层与运动皮层的协同激活模式。在常规驾驶员身上,这种高度协同需要经过数千小时的模拟器和实机训练才能稳定形成。而林凡,在仅仅三次深度链接后,其协同效率和复杂程度就已经超越了任何一位王牌驾驶员十年的训练成果!”
她放大了一组数据曲线:“这是他的神经可塑性指标。普通成年人的大脑可塑性是相对较低的,但林凡的指标……达到了基准值的百分之两千三百!这意味着他的大脑正在以一种我们无法想象的速度和效率,进行着自我重构和优化!他不是在‘回忆’训练内容,他是在‘实时编写’最适合驾驭初号机的神经程序!这是一种超越传统训练的、指数级的学习与适应能力!”
接着,她重磅抛出了关于“可控性”的核心证据。
“至于可控性的问题,”苏婉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决策者,最终落在李将军脸上,“我这里有来自第七区深度监测的、无可辩驳的数据,证明林凡非但没有失控的风险,反而展现出惊人的、甚至是超越常人的意志力和控制力!”
她调出了一段加密的视频记录,那是林凡在一次高强度链接测试中的场景。画面中,林凡躺在链接舱内,全身被复杂的传感器覆盖。突然,能量核心的读数开始疯狂飙升,代表神经负荷的指标瞬间突破了红色危险区,链接舱内部甚至冒出了细微的电弧。
“注意看这次意外能量溢流事件,”苏婉沉声道,“当时的神经负荷瞬间超过了安全阈值百分之四百五十。理论上,任何人类驾驶员都会瞬间昏迷或精神崩溃。”
画面中,林凡的身体剧烈抽搐,面部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但他双眼圆睁,瞳孔深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却始终没有失去意识。
苏婉同步播放了当时的神经信号图谱。“看他的前额叶皮层和 anterior cingulate cortex 前扣带回——这些负责高级认知、冲突解决和痛苦忍耐的区域!它们在过载发生的瞬间,活动水平不仅没有崩溃,反而进一步飙升,强行压制了大脑本能的反馈性关闭信号即昏迷,并维持了对机甲基础系统的控制,直到安全系统紧急介入!”
她展示了事件前后的数据对比:“在整整7.3秒的极端过载状态下,林凡维持了初级运动功能和感知功能的稳定,没有出现任何无意识的、危险的应激动作。这需要的意志力,已经不能用‘训练有素’来形容,这近乎是一种……神迹般的自我掌控!”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苏婉清晰而有力的声音: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缺乏纪律性’和‘不可控’吗?不!这恰恰证明了,在林凡身上,存在着一种更深层次的、源于其强大意志和独特神经结构的绝对控制!他不是在对抗痛苦,他是在驾驭痛苦,是在利用他异常活化的大脑,将毁灭性的能量转化为可控的力量!”
最后,她将林凡的价值提升到战略高度。
苏婉关闭了令人震撼的视频,调出了一系列复杂的战术推演数据。
“基于第七区这三个月来的全部监测数据,我们进行了超过一百次战术模拟推演。”她的语气变得愈发凝重,“推演结果显示,在应对代号‘潮汐’的大规模敌方进攻时,投入常规部队,我们的预计战损比是1:5.3,且防线有73%的概率被突破。”
“但是,”她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当模拟中加入林凡驾驶的初号机作为战略预备队后,战损比逆转至1:1.8,防线失守概率下降至22%!并且,在百分之三十七的推演中,他能成功实施对敌方指挥节点的‘斩首’行动,直接导致敌方攻势崩溃!”
她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数据,冷冰冰地告诉我们一个事实:林凡和初号机,不是锦上添花的选项,而是我们能否在这场不对称战争中生存下来的关键变量!将他隔离研究,或许在遥远的未来能带来科技进步,但前线等不了!我们的文明等不了!”
苏婉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陈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感,那是对她日夜相处的“被试”的维护:
“林凡同志,他首先是一个人,一个承受着巨大痛苦和压力的年轻人。他渴望被信任,渴望为保护他所爱的一切而战。我们不应该用怀疑和隔离的目光将他推开,将他物化。我们应该做的,是给予他必要的支持、科学的引导和——最重要的是——信任。”
“我相信他的意志,我相信他的忠诚,我更相信我们第七区数据所揭示的、他那无与伦比的价值和潜在的可控性。封锁他,是我们这个时代可能犯下的最大错误。而信任他,引导他,或许将为我们所有人,开启一扇通往未来的希望之门。”
苏婉的证词结束了。她提供的来自第七区的详实数据、震撼的视频记录以及充满逻辑与情感的论述,像一股强大的暖流,冲击着会议室里冰冷的疑虑与恐惧。她成功地将林凡从一个“问题”,重新拉回到了“解决方案”的位置上。尽管争议不会立刻消失,但天平,已经开始微妙地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