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国入侵毛熊国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远东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这股冲击波迅速传到了东京,让原本因大夏战场僵局而有些沉闷的大本营陆军参谋本部,瞬间沸腾起来。
参谋本部作战科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年轻参谋们脸上的阴霾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所取代。
一份份关于“巴巴罗萨”行动最新进展的电文和情报摘要在他们手中快速传递。
“太快了!汉斯军的推进速度太快了!”
“明斯克方向,苏军西方面军主力被合围!”
“基辅……基辅也即将成为第二个包围圈!”
“毛熊的西部军区几乎被全歼!损失兵力恐怕已超百万!”
每一条战报都引来一阵压抑的低呼。
对于这些曾在大夏战场初期势如破竹,如今却深陷泥潭的小鬼子陆军军官而言,汉斯军的辉煌战绩既让他们羡慕,更点燃了他们内心深处某种压抑已久的冲动。
一名少佐参谋猛地一拍桌子,脸色涨红:“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诸君,你们都看到了!所谓的毛熊国红军,在汉斯国的铁蹄下不堪一击!毛熊不过如此!”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引起了广泛的共鸣。
很快一场由激进派中层军官发起,并迅速得到部分高层将领默许的非正式战略研讨会,在挂有巨幅毛熊国远东及西伯利亚地图的会议室里召开。
“诺门罕的耻辱,必须用血来洗刷!”一位以强硬着称的少将率先定下基调,他的手指重重戳在标注着“诺门罕”的地点上:
“当时我们兵力不足,准备不充分。但现在形势完全不同了!”
他走到地图前,拿起指挥棒,划过广袤的毛熊国远东地区:
“情报显示,为应对汉斯国的进攻,斯大林正在不断将远东的部队调往西线。
驻防在远东的苏军步兵师、坦克旅数量在减少,装备也在抽调!他们的防御力量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期!”
指挥棒接着指向代表关东军的密集符号:
“反观我们,关东军经过多年经营和持续加强,兵力雄厚,装备精良,士气……正需要一场胜利来重振!”
他环视在场众人,语气极具煽动性:“汉斯朋友在西方为我们创造了绝佳的战机!我们应当立即行动,北上!与汉斯国东西夹击,彻底消灭这个北方的巨熊!”
他的提议得到了众多军官的响应:
“没错!夺取滨海地区,控制库页岛的油田,帝国的资源困境将得到极大缓解!”
“而且一旦我们北上,就能彻底切断毛熊国通过中亚和蒙古对重庆政权以及西北军阀的援助通道!
失去了毛熊的输血,大夏战场的问题将迎刃而解!”
“关东军特别大演习的预案已经非常完善,只需要稍作调整,就能转为真正的进攻作战!”
陆军内部的亢奋情绪几乎要冲破参谋本部的屋顶,“北进”论调以前所未有的高涨势头,迅速成为了主流声音。
一份份要求趁机对毛熊开战的报告和建议书,被紧急送往更高层级。
然而这股狂热在海军军令部却遭遇了一盆冷水。
海军将领们聚集在他们的会议室里,气氛与陆军的躁动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冷静而凝重。
另一位负责战略规划的海军大佐语气尖锐地反驳陆军的论调:
“陆军的马鹿们,又被虚幻的荣光冲昏头脑了。”一位海军中将冷哼一声,将关于陆军北上主张的情报摘要丢在桌上:
“北上?西伯利亚有什么?除了无尽的冻土、森林和严寒,就只有一些尚未完全开发的、遥远的资源点。
而帝国现在、立刻、马上就需要的是什么?是石油!是橡胶!是锡!”
海军军令部的主要负责人站起身,走到世界海图前:
“诸君,请看~!帝国的生命线在南方,在荷属东印度群岛的油田,在马来亚的橡胶园。
白鹰国正在收紧对我们的绞索,他们的太平洋舰队是我们南进的最大障碍。
此时此刻,陆军却要我们分散宝贵的舰船、物资和兵员,去配合他们进行一次胜负难料,即使胜利也收获有限的北上作战?
这是战略上的短视和愚蠢!”
他详细分析了海军的观点:
“第一,战略重心。白鹰国及其盟友,才是帝国未来真正的对手和必须获取的资源所在。
任何偏离此重心的行为都是在浪费帝国宝贵的战争潜力。”
“第二,后勤与地形。西伯利亚的交通条件极端恶劣,缺乏足够的铁路和公路网。
我军一旦深入,后勤补给线将漫长而脆弱,极易被苏军残余力量和恶劣自然环境切断。
这可能导致另一场规模更大、更持久的消耗战,帝国国力无法同时支撑大夏战场和西伯利亚战场。”
“第三,对德关系。我们与汉斯国的盟约并非毫无保留。
他们是否会与我们公平分享毛熊国的遗产?还是会将我们视为他们征服欧洲后的下一个目标?
与希特勒合作,需要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惕。”
“第四,不要低估毛熊国。
诺门罕的教训告诉我们,即使在远东,苏军依然拥有强大的炮兵、坦克部队和顽强的战斗力。
朱可夫不好对付,谁能保证远东苏军中没有第二个朱可夫?
贸然进攻,可能撞得头破血流。”
海军的结论明确而坚定:
必须遏制陆军的北上冒险,坚定不移地执行“南进”政策,甚至不惜对美、英、荷开战,夺取东南亚的战略资源。
陆海军的激烈对立,迅速被摆到了最高决策层面前。
一场决定小鬼子未来国策走向的御前会议,在紧张的气氛中召开。
会议上,陆海军首脑展开了唇枪舌剑的交锋。
陆军大臣和参谋总长慷慨陈词,反复强调汉斯国创造的“黄金窗口期”稍纵即逝,描绘了一幅北上成功、与汉斯国瓜分欧亚大陆的宏伟蓝图。
他们提交了初步的作战构想,主张关东军立即进行战略展开,在秋季到来前,对苏军远东防线发起决定性突击。
海军大臣和军令部总长则寸步不让,强烈抨击陆军方案是“无视帝国根本利益的妄想”。
他们指出,海军需要集中全部力量确保南进作战的胜利,无法为陆军的西伯利亚冒险提供护航和支援。
他们强调,没有南洋的石油,不仅海军战舰将成为废铁,陆军的坦克和飞机也同样无法动弹。
两线作战是自杀行为。
内阁的文官们忧心忡忡,既担心对苏开战会彻底将小鬼子拖入与中苏两线作战的深渊,又害怕拒绝陆军会引发内部不稳。
他们试图调和,但在陆海军根深蒂固的矛盾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会议充满了火药味,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陆军指责海军怯懦,只顾自家地盘;
海军反击陆军愚蠢,要将国家拖入绝境。
最终这场高层会议未能就“北进”还是“南进”做出最终决断。
但在陆军的强烈要求下,会议达成了一项危险的妥协:
命令陆海军“各自进行充分准备”。
这道模糊的命令,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会议结束后,关东军总部立刻闻风而动。
大量的部队和物资开始以“年度演习”为名,向苏满边境集结。
铁路运输变得异常繁忙,一车车士兵、火炮、九五式轻战车和九七式改中战车被运往前沿。
侦察机频繁越过边界进行航空拍照,小股部队的挑衅性巡逻次数明显增加。
苏满边境的气氛骤然紧张,大战似乎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