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县县城,伪军旅长刘桂堂的指挥部里,气氛有些凝重。
刘桂堂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他派去马亓山方向“征粮”并探查游击队情况的两个连,整整一夜过去了,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这很不正常。
就算是遇到了小股抵抗,也不至于两个连一起失联。
刘桂堂停住脚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妈的,肯定是出事了!两个连,两百多号人,还有机枪,就这么没了?肯定是马亓山里那帮土八路搞的鬼!”
他不敢怠慢,也心疼损失的人枪。
天刚蒙蒙亮,他就叫来了手下的两个营长。
刘桂堂脸色阴沉:“王营长,李营长!昨天去马亓山的那两个连,应该是遇到问题了。你们俩立刻带上各自的人马,给我往马亓山方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把山里那群老鼠给我揪出来,老子要扒了他们的皮!”
“是!旅座!”王、李两个营长立正领命。
很快两个营近近千人的伪军队伍,扛着枪,拖着重机枪、小钢炮,乱哄哄地开出莒县县城,直扑马亓山脚下的马亓村。
马亓村迎来了它的末日。
伪军一到,立刻将这个小村庄团团围住。
村民们被如狼似虎的伪军从家里驱赶出来,集中在村口的打谷场上。
王营长拎着驳壳枪,阴狠的目光扫过惊恐的村民:“说!昨天有没有看到咱们的队伍进山?山里的游击队藏在哪儿?”
村民们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
李营长冷笑一声,随手从人群里拖出一个老汉:“不说是吧?老东西,你说!”
老汉吓得浑身发抖,只是摇头。
“砰!”李营长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扣动扳机,老汉应声倒地,鲜血染红了黄土。
人群一阵骚动,哭声和惊叫声响起。
王营长吼道:“不说,这就是下场!给我打!打到他们说为止!”
伪军们一拥而上,枪托、皮带、木棍雨点般落在村民身上。
惨叫声、求饶声、怒骂声响成一片。他们用尽各种酷刑,烫红的烙铁,插进指甲的竹签……其手段之残忍,比日本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血腥的屠杀和酷刑下,终于有村民崩溃了,断断续续地透露了信息:昨天确实有大股“皇协军”进了山,山里……山里一直有游击队活动。
“两个连进山没出来,肯定是让这帮土八路给困住了!”王营长对李营长说道。
李营长吐了口唾沫:“呸!一群拿梭镖土枪的泥腿子,能困住我们两个连?肯定是仗着地形熟悉,把我们的人引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老子就不信,他们能翻天!”
虽然嘴上不信游击队能歼灭两个连,但找不到人,总要有个交代,也需要泄愤。
王营长看着满地狼藉和死伤的村民,眼中凶光一闪:“这群刁民,肯定和游击队有勾结!留着他妈也是祸害!给我……”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李营长会意,点了点头。
屠杀开始了。
机枪架了起来,对着密集的人群扫射。
士兵们端着刺刀,冲向四散奔逃的村民。
火光在村中燃起,哭喊声和枪声交织,昔日宁静的山村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当枪声停歇,马亓村已无一活口。
浓重的血腥气冲天而起,连天上的飞鸟都远远避开。
做完这一切,两个营长才带着手下六百多号人,沿着进山的小路,开始漫山遍野地搜索起来。
他们不相信游击队有多厉害,只想尽快找到“被困”的自己人,顺便把那伙“土八路”碾碎。
-----------
中午时分,马亓村外数里的一处隐蔽山坳里。
严明翊看着眼前迅速集结、悄无声息的特战团士兵们,点了点头。
各小队均已按时抵达汇合点,一百人,一个不少。
“团长,人都齐了。”方天翼低声报告。
严明翊言简意赅:“好~!进山,找王铁柱。”
队伍立刻行动起来,呈战术队形,向着马亓山方向快速而安静地行进。
他们的目标是尽快与山里的游击队取得联系,筹划下一步的锄奸行动。
然而刚接近马亓村外围区域,走在前面的几名尖兵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用力嗅了嗅空气,随即脸色一变,迅速打出“警戒”的手势。
整个队伍瞬间静止,所有士兵立刻依托地形隐蔽,枪口指向外围。
严明翊也闻到了。
那是一种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血腥味,混合着东西烧焦的糊味。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普通人也难以察觉,但对于经受过灵泉水长期滋养、感官远超常人的特战团员来说,这气味如同黑夜里的烽火一样明显。
严明翊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血腥味……很重,来自马亓村方向,情况不对~!一中队警戒外围,二中队跟我来!保持战斗队形,前进!”
他不再隐藏行踪,带着一半人手,以标准的交替掩护战术动作,快速向马亓村扑去。
越靠近村庄,那股血腥味就越发浓烈刺鼻。
当严明翊第一个冲进村口时,即使是他这样经历过无数残酷战场的人,也被眼前的景象震得瞳孔一缩。
断壁残垣间,到处都是村民的尸体。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无一幸免。
鲜血浸透了地面的泥土,凝固成深褐色。
一些房屋还在冒着黑烟。
死寂,除了风声,整个村子一片死寂。
跟在严明翊身后的特战队员们也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在队伍中蔓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紧握步枪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
“畜生!”方天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额头青筋暴起。
严明翊面沉如水,他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而是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速地扫过整个屠杀现场。
“尸体血液尚未完全凝固,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
“脚印杂乱,鞋码统一,制式胶底,是伪军。数量极多,超过五百人。”
“村外车辙印清晰,方向指向马亓山深处。”
“部分弹壳为日制六五步枪弹,与伪军装备吻合。”
“现场有大规模机枪扫射痕迹。”
一系列信息在他脑中飞速整合、分析、判断。
严明翊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是刘桂堂的伪军~!至少两个营的兵力。屠村之后,进山了。他们的目标是山里的游击队。”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身后一张张因愤怒而扭曲的年轻脸庞。
严明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和杀意:“兄弟们~!你们都看到了!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不配活着!”
他声如寒冰:“追!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他们,干掉他们!一个不留!”
“是!一个不留!”低沉的怒吼从战士们喉咙里迸发出来,汇成一股凛冽的杀意。
没有任何犹豫,严明翊亲自带头,整个特战团如同被激怒的猎豹,沿着伪军留下的清晰痕迹,以惊人的速度追进了莽莽马亓山。
复仇的火焰,在他们胸中熊熊燃烧。
---------
马亓山深处,游击队新的隐蔽据点。
队长王铁柱听着哨兵气喘吁吁的汇报,脸色凝重。
“队长,不好了!山下上来好多二鬼子!漫山遍野都是,看样子至少有几百人!正在朝我们这个方向搜过来!”
游击队员们顿时一阵紧张。
他们刚刚因为昨天严明翊赠送的那批武器(歼灭两百伪军所得),实力大增,队伍也从三十多人迅速扩充到了六十人,士气正旺。
但一下子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而且还是主动搜山,压力巨大。
“妈的~!肯定是刘桂堂那条老狗发现他两个连没了,派大部队来报复了!”王铁柱握紧了手中崭新的三八大盖。
他环视身边这些刚刚拿起枪不久的新队员,还有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老弟兄。
每个人脸上都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王铁柱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同志们!二鬼子屠了山下的村子,现在又要进山来剿我们!我们没了退路!以前我们人少枪差,只能躲。但现在不同了!”
他举起手中的枪:“严团长给了我们好枪,给了我们充足的子弹!咱们现在有六十号人,六十条枪!能让这群畜生轻易弄死吗?”
“不能!”队员们低吼道,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王铁柱吼道:“对!不能!咱们熟悉这片山,就跟他们干!利用地形,节节阻击,敲掉他们一股是一股!就算打光了,也要崩掉他刘桂堂满嘴牙!准备战斗!”
“是!准备战斗!”
六十名游击队员迅速检查武器弹药,利用熟悉的地形,开始构筑简易工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他们知道实力悬殊,但这一次,他们不再选择一味逃避。
山林之中,杀气渐浓。
伪军漫无目的地搜索,特战团衔尾疾追,游击队严阵以待。
一场激烈的碰撞,已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