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晨光漫过东河沿村的屋顶时,苏瑶正坐在炕边,看着思尘大口大口地喝着鸡汤。
金黄的鸡汤里飘着几片当归和党参,是她昨天特意用上山采来的草药炖的。
思尘的小脸终于褪去了之前的苍白,泛起了健康的红晕,眼神也亮得像山间的溪水,这让苏瑶悬了半个多月的心,总算落了地。
“娘,鸡汤好喝!”思尘捧着小碗,嘴角沾着油星,含糊不清地说。
他之前因为咳嗽落下的病根,总让他没胃口,连最爱吃的鸡蛋羹都只吃几口,可今天这碗鸡汤,他却喝得干干净净,还伸手要再添一碗。
苏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盛了小半碗递过去:“慢点儿喝,别噎着。等喝完了,娘带你去找妞妞玩,好不好?”
妞妞是刘婶的小孙女,两人平时最要好,只是前些日子思尘病着,一直没敢让他们一起玩。
思尘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好!俺还要给妞妞看爹新给俺编的竹蜻蜓!”说着,就加快了喝粥的速度,小模样急得像怕耽误了时辰。
陆逸尘从外面编竹篮回来,刚进院门就听到屋里的笑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放下手里的竹篾,走进屋就看到思尘捧着碗喝汤的模样,心里顿时暖烘烘的:“俺们思尘今天胃口这么好?看来身子是真的好了!”
“可不是嘛!”苏瑶接过陆逸尘手里的毛巾,让他擦了擦汗,“昨天炖的鸡汤喝了小半碗,今天一早又喝了一碗,还说要去找妞妞玩呢。”
陆逸尘走到炕边,伸手摸了摸思尘的额头,又探了探他的后背,没有往常的虚汗,体温也平稳,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想起前些日子思尘病得厉害,夜里咳得整宿睡不着,他和苏瑶轮流守着,连竹编都没心思编,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了刘婶的声音:“瑶瑶,在家吗?俺给思尘送点刚蒸好的南瓜糕。”
苏瑶赶紧迎出去,接过刘婶手里的盘子,里面的南瓜糕金灿灿的,还冒着热气:“刘婶,您真是太客气了,每次都给思尘送吃的。”
“客气啥!”刘婶走进屋,看到思尘精神头十足的样子,笑着说,“哎哟,这孩子气色真好,看来是彻底好了!前些日子看他病恹恹的,俺心里都跟着揪得慌。”
思尘看到刘婶,赶紧从炕上滑下来,跑到她身边,仰着小脸说:“奶奶,俺好了!俺今天要去找妞妞玩,还要给她看俺的竹蜻蜓!”
“好,好,出去玩吧!”
刘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对苏瑶说,“昨天李大叔还来问思尘的情况呢,说要是还没好,他再上山采点草药送来。现在好了,俺也赶紧去告诉他一声,让他放心。”
苏瑶心里满是感激:“谢谢您,刘婶,也替俺谢谢李大叔。这次思尘能好得这么快,多亏了他送的草药,还有您一直帮衬着。”
“都是乡里乡亲的,说这些干啥!”刘婶摆了摆手,又叮嘱了几句让思尘别玩得太疯,才转身离开。
吃过早饭,苏瑶给思尘换上干净的小布衫,带着他去找妞妞玩。
两个孩子许久没见,一见面就凑在一起,拿着竹蜻蜓跑个不停,院子里满是他们的笑声。
苏瑶坐在一旁的树荫下,看着孩子们嬉闹,心里一阵感慨——从思尘生病到现在,这半个多月像是过了半年那么漫长。
她还记得思尘刚开始咳嗽时,村里的赤脚医生开的草药不管用,孩子咳得越来越厉害,她和陆逸尘急得团团转,没钱去公社卫生院抓贵的药,只能冒险上山采药。
若不是遇到李大叔,她不仅采不到补血的草药,还差点因为崴脚困在山上。
后来李大叔不仅送了她晒干的当归和党参,还教陆逸尘认草药、辨药性,让他们知道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该怎么应对。
这些日子,陆逸尘每天编完竹篮,就会去后山采些草药回来,晒干了收着,说是“有备无患”。
苏瑶则每天变着花样给思尘做营养餐,用草药炖鸡汤、熬小米粥,偶尔还会蒸个南瓜糕、红薯饼,让思尘能多吃点,补补身子。
乡亲们也时常来帮忙,王大爷帮着劈柴挑水,张叔则时不时地送些自家种的蔬菜,让他们能省点钱买其他东西。
傍晚,思尘玩得满头大汗地回来,还带回了妞妞送的一小把野草莓。他献宝似的把野草莓递给苏瑶:“娘,您吃,妞妞说这个可甜了!”
苏瑶接过野草莓,洗干净后,先给思尘喂了一颗,又递了一颗给陆逸尘。看着眼前的丈夫和儿子,她心里满是踏实。
陆逸尘握着她的手,轻声说:“瑶瑶,辛苦你了。总算把思尘治好了,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苏瑶靠在陆逸尘怀里,笑着点头:“嗯,会越来越好的。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再加上乡亲们的帮衬,不管遇到啥困难,都能挺过去。”
夜里,思尘早早地就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笑,大概是梦到了白天和妞妞一起玩的场景。
苏瑶坐在油灯下,给思尘缝着新的小布衫,陆逸尘则在一旁编着竹篮,偶尔抬头看看她,眼神里满是温柔。油灯的光昏黄而温暖,映着一家三口的身影,格外温馨。
苏瑶知道,这次思尘能好起来,不仅是因为草药和精心的照顾,更因为身边这些善良的人。
他们的日子或许依旧清贫,或许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只要有彼此的陪伴,有乡亲们的互助,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她相信,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像这仲夏的夜晚一样,温暖而明亮,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