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东河沿村,风里带着几分凉意,院角的菊花冒出了嫩黄的花苞。
苏瑶正蹲在菜园里摘最后一茬黄瓜,就听见陆逸尘从外面回来的脚步声,还带着陆母熟悉的絮叨,两位老人要走了,今天就收拾好了行李。
“瑶瑶,快别忙了,俺们这就准备走了。”
陆母走进院子,手里拎着个收拾好的布包,里面装着苏瑶这几天给他们缝的薄外套,还有她教苏瑶腌的咸菜。
她看着院子里整齐的菜畦、墙上挂着的竹编灯笼,眼里满是不舍,“这阵子麻烦你了,把俺们照顾得这么好。”
苏瑶赶紧放下手里的黄瓜,擦了擦手上的泥,笑着迎上去:“娘,您说啥呢,都是一家人,哪能说麻烦。快进屋歇会儿,我去给您煮碗鸡蛋汤,路上垫垫肚子。”
陆父坐在堂屋的竹椅上,手里拿着个烟袋,却没点燃,只是看着桌上放着的小相框,里面是前几天一家人在晒谷场拍的合影。
苏瑶穿着浅蓝的布衫,陆逸尘站在她身边,两位老人坐在中间,脸上都带着笑。
“逸尘,作坊的事你多上点心,别太累了,”他轻声说,“瑶瑶身子弱,你多照顾着点,别让她总熬夜备课。”
陆逸尘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红:“爹,您放心,我会的。您和娘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家记得给俺们捎个信。”
苏瑶很快就煮好了鸡蛋汤,端到两位老人面前:“伯父,伯母,快趁热喝,这汤里放了点红糖,暖身子。”
陆母接过碗,喝了一口,甜意顺着喉咙漫进心里,她看着苏瑶,忍不住拉过她的手:“瑶瑶,以前是俺不好,总对你挑三拣四的,你别往心里去。你是个好姑娘,逸尘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苏瑶心里一暖,摇摇头:“娘,我从来没往心里去。您和爹都是为了逸尘好,我都明白。以后您有空了,常来村里看看,我给您做您爱吃的咸菜炒肉。”
陆父放下碗,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
递给苏瑶:“瑶瑶,这是俺和你娘的一点心意,你拿着,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之前总说让逸尘去砖窑,是俺们糊涂,没考虑到你和村里的乡亲们,你别怨俺们。”
苏瑶赶紧推辞:“伯父,您这钱俺不能要,您和娘攒点钱不容易。再说,俺们现在日子过得挺好,作坊的订单也多,不缺钱。”
陆逸尘也说:“爹,您收着吧,俺们真不缺钱。您和娘留着自己花,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陆父却坚持把布包塞给苏瑶:“这钱你必须拿着,不然俺和你娘心里不踏实。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把作坊办好,把夜校办好,俺们就放心了。”
苏瑶没办法,只好收下,心里满是感动。
收拾好行李,陆逸尘推着自行车,准备送两位老人去村口坐车。
陆母走到院门口,又回头看了看:“瑶瑶,俺教你腌的咸菜,你记得多翻几次,别坏了。还有,入秋了,晚上天凉,你和逸尘记得盖厚点的被子,别着凉了。”
“娘,我记住了,您放心吧。”苏瑶点点头,眼眶微微发红。
这些天的相处,虽然有过误会和摩擦,可更多的是温暖和感动,现在看着两位老人要走,心里满是不舍。
走到村口,乡亲们也都来送行了。
刘婶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刚蒸好的馒头:“大爷,大娘,这馒头您拿着路上吃,热乎着呢。以后有空常来村里玩,俺给您做俺最拿手的炖鸡肉。”
李婶也走过来,递给陆母一个竹编果篮:“大娘,这果篮是俺刚编的,您带回去装东西用。瑶瑶是个好媳妇,您就放心吧,俺们会帮着照顾她的。”
陆母接过馒头和果篮,眼里满是感动:“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么照顾瑶瑶和逸尘。俺们这就放心了,以后肯定常来。”
村口的班车很快就来了,陆逸尘帮父母把行李搬上车,又叮嘱道:“爹,娘,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家一定要给俺们捎信。”
陆母点点头,拉着苏瑶的手:“瑶瑶,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逸尘,俺们等着你们回家看看。”
班车缓缓开动,陆母和陆父趴在车窗上,挥手跟他们告别。苏瑶和陆逸尘站在路边,也挥着手,直到班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才慢慢转身往回走。
“爹娘走了,心里还挺空的。”苏瑶靠在陆逸尘肩上,轻声说。陆逸尘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以后咱们有空了,就去邻县看他们,陪他们说说话,让他们也享享清福。”
回到家,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有了陆母择菜的声音,也没有了陆父抽烟袋的咳嗽声。
苏瑶走进西厢房,看着里面整齐的床铺,还有桌上放着的陆母没带走的针线篮,心里满是不舍。
她拿起针线篮,里面还放着陆母教她纳鞋底时用的顶针,上面还沾着些线头,像是还能看到两位老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陆逸尘走进来,从背后抱住她:“别难过了,爹娘还会来的。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把作坊办好,把夜校办好,等下次他们来,让他们看看咱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苏瑶点点头,转过身,靠在他怀里:“我知道。其实爹娘也挺好的,就是太担心你了。以后咱们多给他们写信,跟他们说说村里的事,说说孩子们的进步,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陆逸尘点点头,心里满是感动。他知道,苏瑶不仅温柔懂事,还很孝顺,把他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一样对待。有这样的媳妇,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傍晚,苏瑶做了陆逸尘爱吃的炒鸡蛋和红薯粥,两人坐在桌前,吃着饭,聊着天。
“爹娘走之前,跟我说让咱们明年春天回邻县看看,”陆逸尘说,“到时候咱们把作坊的事安排好,把夜校的课跟其他老师调好,就回去住几天,陪陪他们。”
苏瑶点点头,笑着说:“好啊,到时候我给爹娘做他们爱吃的咸菜炒肉,再给他们缝几件新衣服,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吃完饭,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陆逸尘拿出一个竹编的小盒子,递给苏瑶:“这是我今天编的,给你装首饰。里面还放了爹娘给你的钱,咱们把它存起来,以后回邻县看他们的时候,给他们买些礼物。”
苏瑶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她的银镯子和戒指,还有那个红布包,里面的钱整整齐齐地叠着。
她看着陆逸尘,眼里满是幸福:“逸尘,谢谢你。有你在,有爹娘的理解,有乡亲们的陪伴,我觉得特别幸福。”
陆逸尘把她搂进怀里,轻声说:“我也很幸福。以后咱们会越来越好的,会把这个家经营得越来越温暖,会让爹娘放心,让乡亲们满意。”
风轻轻吹过院子,带来了菊花的清香。苏瑶靠在陆逸尘怀里,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虽然陆逸尘的父母走了,但他们之间的亲情却没有断,反而更加浓厚了。
以后的日子里,她会和陆逸尘一起,好好过日子,常回家看看,让这份亲情永远温暖下去,也让他们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越来越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