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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荆南王伦大营,篝火点点,与天际疏星交相辉映。中军大帐内,气氛热烈而真诚,一场为杜壆、酆泰接风压惊的宴席已近尾声。

王伦端坐主位,面容在灯火下显得格外温润,他举起最后一杯酒,声音清朗而有力:“杜元帅,酆将军,劫波渡尽,方显英雄本色。这一杯,不为其他,只为二位身上那股打不垮、折不断的忠义之气!干!”

“干!”帐内众将齐声应和,关胜、卞祥、武松、张清、石秀、陈韬、燕青、琼英等人俱在席中,目光中已无半分阵前敌意,唯有对好汉的敬重。

杜壆起身,双手捧杯,一饮而尽。酒是烈酒,入喉如火,却仿佛稍稍驱散了些许积郁在胸口的冰寒。他身旁的酆泰更是直接拎起酒坛,仰头痛饮,酒浆顺??虬结的肌肉淌下,尽显豪迈,也引来卞祥等人一阵叫好。

“王头领,诸位将军,”杜壆放下酒杯,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酒酣耳热,恩情在心。杜某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弯绕。我有一策,欲献于头领,或可速定淮西南线,免去无数厮杀。”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王伦身体微微前倾,眼中流露出极大的兴趣:“元帅有何良策,但讲无妨。”

杜壆目光如炬,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王伦脸上:“杜某愿与酆泰兄弟,即刻起身,单骑前往南线**西营**,招降刘敏、袁朗、马勥、马劲、滕戡、滕戣等一众旧部,以及他们麾下的数万弟兄!”

此言一出,帐内落针可闻。连一向沉稳的关胜都微微挑眉,陈韬捻着胡须的手也顿住了。单骑闯营,招降数万敌军?这其中的风险,不言自明。

酆泰猛地踏前一步,抢在王伦开口前,急声道:“元帅!西营虽非段二直系,那厮如今也被牵制在固城寨,但王庆耳目众多!万一刘敏他们……”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很明显——万一旧部念及王庆,或者迫于压力,他二人就是自投罗网,有去无回!

杜壆一摆手,目光依旧坚定地看着王伦:“王头领,杜壆绝非贪生怕死、首鼠两端之辈!王庆杀我心意已决,黑风峡前,旧恩已断!刘敏、袁朗等人,皆乃豪杰,非是段二那等奸佞。如今王庆昏聩,自毁长城,南线各部粮草不继,军心惶惶,正是说降良机!杜某愿立军令状,凭这三寸舌,一身胆,说动他们来投!若三日后午时,西营辕门旗杆未见白旗,便是我等事败身死,头领尽可挥军攻营,杜壆九泉之下,亦感头领成全之德!”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将自己的性命与声誉完全押上。帐内众人无不动容。这不是试探,而是以生命为赌注的效忠与破局!

王伦猛地一拍案几,长身而起,脸上没有任何犹豫,只有激赏与绝对的信任:“好!杜元帅真豪杰!此计若成,乃淮西苍生之幸,三军将士之福!我王伦若是连这点识人之明、容人之量都没有,何谈天下大业!”

他根本不给陈韬等人劝谏的机会,目光灼灼地盯着杜壆:“元帅需要什么接应,尽管直言!”

杜壆慨然道:“人多反而累赘,易生变故。只需我与酆泰两骑足矣!请头领下令,暂缓对西营的压迫,予我三日时间便可!”

“不!”王伦断然道,思路清晰,指挥若定,“对西营的佯攻不可停,以免段二生疑。张清、琼英!”

“在!”张清、琼英应声出列。

“命你二人率五百轻骑,携强弓硬弩,即刻出发,潜伏于西营十里外黑松林。但见营中火起或有喊杀声,不必等我号令,立刻出击接应,务必将杜元帅与酆将军安全带回!”

“得令!”

“石秀、时迁!”

“在!”石秀和如同鬼影般悄然出现的时迁同时拱手。

“你二人擅长潜行,即刻混入西营左近,密切监视一切动静。若有异变,不惜一切代价,保杜元帅、酆将军周全!”

“明白!”

王伦分派完毕,走到杜壆和酆泰面前,重重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杜元帅,酆将军,一切小心!我在此,静候佳音!”

杜壆与酆泰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王伦这番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周密的安排,让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二人肃然还礼,异口同声:“必不辱命!”

宴席散去不到一个时辰,两骑快马便如同离弦之箭,冲出荆南大营,没入沉沉的夜色,直扑西北方向的淮西南线西营驻地。

西营的气氛,与荆南大营的昂扬截然不同。营寨虽然依旧规整,但巡哨的兵卒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与迷茫。粮草短缺的消息早已传开???后方王庆朝廷的混乱命令更让人无所适从。主将刘敏与麾下大将袁朗、马勥、马劲、滕戡、滕戣等人,此刻正聚在中军帐内,气氛压抑。

“段二那边又催我们出击,牵制王伦主力,可他自己在固城寨畏缩不前!这仗怎么打?”滕戡烦躁地捶了一下桌子。

袁朗冷哼一声:“哼,无非是想借刀杀人,消耗我等实力罢了。”

马勥沉声道:“杜元帅之事……恐怕并非空穴来风。若陛下真如此对待功臣,我等……”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寒意。就在这时,亲兵仓惶闯入,声音都变了调:“报——!启禀刘将军,营外……营外来了两人,自称是……是杜壆杜元帅和酆泰酆将军!”

“什么?!”

帐中诸将霍然起身,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杜壆被秘密处决的消息他们已有耳闻,此刻本应已是泉下之鬼的人,竟活生生出现在了营外?

刘敏强压住心头的惊涛骇浪,与袁朗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期盼。“看清楚了吗?真是杜元帅和酆将军?”

“千真万确!小的绝不敢看错!”

“请!”刘敏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刀斧手暗中准备,听我号令!”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片刻后,杜壆与酆泰昂然而入,仿佛不是闯入龙潭虎穴,而是回到了旧日帅帐。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而又写满惊愕的面孔,杜壆心中百感交集。

“杜元帅……您,您不是已经……”滕戣性子最急,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颤抖。

杜壆抬手止住他,声音沉痛而铿锵,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诸位兄弟,是否听闻,我杜壆已被王庆那昏君,派韩涛于黑风峡,奉金龙密旨,就地处决?”

帐内空气瞬间凝固。

杜壆不再犹豫,将黑风峡中如何被韩涛戏弄,如何得知王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到南丰,酆泰如何单骑追袭、浴血奋战,关胜、卞祥等昔日敌人又如何仗义出手等情,原原本本,详述一遍。他没有过多渲染,只是平静地叙述,但每一个细节都带着血淋淋的真实感。

“……那鬼头刀举起时,我心中唯有对昏君奸佞的滔天恨意!我杜壆为淮西出生入死,换来的是什么?是鸟尽弓藏,是背后捅来的刀子!”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血泪的控诉,“再看看你们!粮草不济,军心惶惶!段二那厮在后方作威作福,方翰那阉贼在北线指手画脚!李助元帅在纪山苦苦支撑,却接到弃关南撤的乱命!这淮西,还是我们当年为之奋战的淮西吗?如此昏君,如此朝廷,值得你们为之效死吗?!”

“噗——”酆泰猛地扯开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战袍,露出胸前背后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伤口,虎目圆睁,声如炸雷:“都看清楚了!这是老子为救元帅,一路杀透重围留下的!王庆要杀元帅,也要杀我!你们呢?还想留在这里,等着步我们的后尘吗?王伦头领仁义无双,待我兄弟推心置腹!是弃暗投明,搏个青史留名,还是陪着那昏君奸佞一起玩完,你们自己选!”

帐内死一般寂静。刘敏脸色苍白,袁朗双拳紧握,马氏兄弟眼神闪烁,滕氏兄弟呼吸急促。杜壆的遭遇,酆泰的伤痕,像一把把尖刀,剥开了他们自欺欺人的幻想,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

刘敏长叹一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离席而起,走到杜壆面前,深深一躬:“元帅所言,如当头棒喝!刘敏……愿随元帅,弃暗投明!”他深知,这是唯一能让麾下数万弟兄活下来,并且可能拥有更好未来的出路。

有他带头,袁朗、马勥、马劲、滕戡、滕戣等将领再无犹豫,纷纷离席拜倒:“吾等愿随杜元帅,归顺王伦头领!”

杜壆一一扶起,心中大石落地。当下,众人迅速商议,严格保密,即刻传令心腹,整顿兵马,于当夜子时,拔寨而起,全军随杜壆、酆泰前往荆南大营。

当杜壆、酆泰率领着浩浩荡荡却秩序井然的西营降军抵达王伦大营时,看到的依旧是王伦率领众将出迎二十里的盛大场面。这份信任与尊重,让所有归降的将领,如刘敏、袁朗、马勥、马劲、滕戡、滕戣等人,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烟消云散,彻底归心。

是夜,王伦大营杀牛宰羊,举行盛大的归附仪式,欢庆之声直上云霄。宴席持续到深夜,方才渐渐散去。营地里弥漫着酒肉的香气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大部分人都沉沉睡去,享受着久违的安宁。

然而,杜壆却毫无睡意。他让亲兵唤来同样精神亢奋的酆泰,两人再次来到了王伦的中军大帐之外。帐内灯火依旧通明,王伦与军师陈韬似乎仍在商议军情。

“杜元帅,酆将军?快快请进!”王伦见到二人,有些意外,但立刻热情相迎。

杜壆与酆泰走入帐内,对着王伦和陈韬郑重抱拳。杜壆的目光扫过帐内悬挂的巨幅地图,最终落在北方那片广袤的区域,眼神变得深邃而坚定。

“王头领,陈军师,”杜壆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夜的宁静,“深夜打扰,实乃杜壆心中有一事,不吐不快,亦关乎杜壆日后行止,不得不向头领坦诚相告。”

王伦神色一正:“元帅但说无妨。”

杜壆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王头领待我恩重如山,不仅救我性命,更信我于危难之际,委以招降重任。杜壆本应肝脑涂地,追随头领扫平淮西,擒杀王庆,以报厚恩于万一。然……”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语气变得愈发沉重:“然,王庆……毕竟曾是我杜壆效忠之主。虽其负我至深,害我至惨,黑风峡前,恩义已绝。但要我亲自执刀披甲,攻其都城,直面于他……甚至可能手刃其性命……杜壆扪心自问,实在难以做到。此心结盘桓不去,犹如骨鲠在喉,若强压于心,只怕于军不利,于己不安。杜壆绝非心志不坚,实乃……唉,恳请头领体谅此间煎熬!”

这番话,杜壆说得极为诚恳,带着英雄的无奈与人性的挣扎。他不愿虚伪地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这份坦诚,反而更显其品性高洁。

王伦与陈韬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理解和赞许。王伦上前一步,真诚地说道:“杜元帅何出此言!重情重义,乃真豪杰本色!若元帅对此毫无芥蒂,王某反倒要怀疑了。此事易尔,扫平淮西余孽,有卢俊义将军、刘敏、袁朗等诸位新附同袍,足矣!我绝不会让元帅为难,去做那违心之事。”

杜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随即,一股更为炽热、更为磅礴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起,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直射地图北疆,声音陡然变得激昂起来:

“王头领能体谅杜某心结,杜壆感激不尽!然而,杜壆绝非苟安避战之人!头领予我新生,授我信任,我杜壆必以毕生所学、满腔热血报之!淮西内争,不过疥癣之疾;北疆胡虏,方是心腹大患!”

他伸手指向地图上蜿蜒的长城之外,语气斩钉截铁:“杜壆不才,愿效仿古之卫青、霍去病,为我华夏戍守边关,抵御契丹铁骑!请头领允我,不日便率领酆泰兄弟,及愿随我北上的袁朗、马勥、马劲、滕戡、滕戣等一众旧部,前往河北前线,归于史文恭将军麾下!我等愿在边关筑城屯田,操练兵马,专司对辽防务!让胡马不敢南窥,护我同胞安宁!此心此志,天地共鉴,日月可表!唯有如此,方能不负头领恩义,不负我杜壆平生所学,亦能彻底告别过往,寻得心安之处!”

这番话,如同洪钟大吕,震得帐内嗡嗡作响。不仅王伦和陈韬动容,连一旁的酆泰也瞪大了眼睛,随即脸上涌现出狂喜与激动!北上戍边,防御辽寇!这才是大丈夫应有的志向!比困在淮西这摊烂泥里勾心斗角,不知强出多少倍!

王伦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猛地抓住杜壆的手臂,因为激动,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震颤:“杜元帅!好!好一个‘北疆??虏,方是心腹大患’!好一个‘让胡马不敢南窥’!我深知你乃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岂是池中之物?!淮西这片天地,太小了!北疆风云,方是你这等英雄驰骋之疆场!此议,正合我意,深得我心!”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准!我王伦准了!他日河北战区,便以你为前军大都督,总领对辽防务一切事宜!史文恭将军处,我自会修书说明!你要多少人,要多少粮草军械,尽管开口!我倾力支持!我要让契丹人知道,我汉家江山,又有了一位新的‘长城’!”

杜壆胸中豪情激荡,所有积郁、挣扎、彷徨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乌有,一种新的、更为崇高和纯粹的使命感如同熊熊烈火,在他心中燃烧起来。他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衣袍,以最庄重、最标准的军礼,向他的新主君,也是他未来道路的指引者,肃然行礼,声震营帐:

“杜壆,领命!”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淮西北线的纪山关,正沐浴在血与火之中。关墙之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破损的垛口后面,守军疲惫不堪地抵抗着仿佛永无止境的进攻。卢俊义的主力攻势如同惊涛骇浪,一波猛过一波。孙安挥舞镔铁双剑,如同旋风,在云梯上腾挪,剑光过处,守军非死即伤。索超的先锋营悍不畏死,顶着擂木滚石强行登城。徐宁则指挥钩镰枪队,专破守军的重甲和盾阵。

猛将糜胜如同一个血色的巨人,手中开山大斧已经砍出了无数缺口,他兀自咆哮着,将一名试图攀上城头的敌军校尉连人带甲劈成两半!李懹持枪在手,往来奔走,指挥若定,但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与深深的忧虑。

“金剑先生”李助,屹立在关楼最高处,白袍早已被烟尘和血迹染得看不出本色,手中金剑依旧稳如磐石,一道道命令发出,调动着有限的兵力填补各处缺口,堪堪稳住摇摇欲坠的防线。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纪山关能守到今天,全赖他超凡的军事才能和糜胜、李懹的骁勇,以及守军将士用命。

然而,最致命的打击,往往来自背后。

监军方翰,在一群精锐卫士的簇拥下,登上了满是血污的关楼。他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倨傲和阴鸷的神情,无视周围惨烈的战斗和横飞的箭矢,径直走到李助面前。

“李元帅,看来情况不妙啊。”方翰的声音尖细,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假笑。

李助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紧盯着关下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军,沉声道:“关隘尚在,将士用命,不劳监军费心。”

“是吗?”方翰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绸缎,“陛下有新的旨意到了。”

李助心中一沉,缓缓转过身。李懹、糜胜也注意到了这边,投来警惕而愤怒的目光。

方翰朗声道:“陛下口谕!逆臣杜壆伏诛,南线王伦势大,为保万全,着令纪山守将李助,即刻放弃关隘,焚毁所有粮草军械,率所部兵马,火速南撤,回援南丰!钦此!”

这道旨意,如同九天霹雳,炸响在血肉横飞的关楼之上!

“放你娘的狗臭屁!”糜胜第一个怒吼出来,声如巨雷,震得方翰身后的卫士都下意识后退半步,“这纪山关是我们多少兄弟用命守下来的!说弃就弃?还把粮草烧了?我们这几万人马,饿着肚子怎么走?怎么打?!这他妈是哪个混账想出的亡国之策?!”

李懹也急步上前,脸色铁青,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方监军!此令绝不可行!弃此天险,卢俊义大军便可长驱直入,淮西门户洞开!焚毁粮草,我军未到南丰,便已饿毙途中!这……这简直是自取灭亡!请监军收回成命,或将此间实情禀明陛下!”

方翰脸色瞬间阴沉如水,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李懹和糜胜,最后死死盯住李助,语气中的威胁毫不掩饰:“李元帅,陛下的旨意,就是军令!杜壆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难道……您也想学他,抗旨不尊,图谋不轨吗?”

“杜壆???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扎进李助的心口。他当然知道杜壆是如何被逼到绝路,如何险些丧命。王庆的刻薄猜忌,段二、方翰这些奸佞的构陷倾轧,他比谁都清楚。这道旨意,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段二等人为了彻底排除异己,甚至借卢俊义之手除掉他这支王庆军中最后能战力量的毒计!

一面是昏君的乱命和奸佞的逼迫,一面是数万忠诚将士的生死和淮西大局的存亡。理智在疯狂地呐喊,这道旨意绝不能接!接了,就是亲手葬送这数万弟兄,葬送淮西最后的希望!但“忠君”的思想枷锁,以及方翰那赤裸裸的、足以立刻引发内讧的火并威胁,又像无形的绞索,勒得他灵魂都在颤栗。

李助的身体微微摇晃,脸色灰败得如同金纸,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关下依旧在舍生忘死搏杀的将士,看着满脸悲愤、眼含期待的侄儿李懹,看着浑身是血、怒发冲冠的糜胜,再看向方翰那阴险而得意,仿佛吃定了他不敢反抗的眼神,内心如同被放在烧红的铁板上煎熬。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关外震天的喊杀声中,李助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伸出颤抖不止的手,接过了那卷象征着毁灭与耻辱的绸缎,声音干涩沙哑,破碎得不成调子:

“臣……李助……接旨……”

“叔父!”

“元帅!”

李懹和糜胜同时发出绝望的悲鸣,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

李助闭上双眼,两行热泪混着脸上的血污,无声滑落。在方翰志得意满的注视下,他暗中对李懹使了个极其微弱的眼色,低不可闻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执行命令……但,粮草……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分散藏匿……绝不留下一粒米……给卢俊义……”

当夜,纪山关上燃起了象征撤退的凄厉烽火。在卢俊义大军更加猛烈的攻势掩护下,李助部丢弃了经营多年、浸满鲜血的纪山天险,带着无尽的悲凉、愤懑与迷茫,仓皇南撤。卢俊义大军兵不血刃,占领了这座淮西北方最重要的门户,钢铁洪流般的兵锋,直指南丰府。

杜壆北上,壮志将酬;李助南撤,前途未卜。淮西的命运,在这一北一南、一明一暗的抉择间,已清晰地划出了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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