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表演精彩纷呈,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好不热闹。
“哇,你们七连的人深藏不露啊!”
“那是!”凡是夸咱连队的,咱都不虚!听到这句夸赞的七连人纷纷挺直胸膛,一副与有荣焉的傲娇样。
“咦?我后面不应该没人吗?”
老兵杨鸣后知后觉的发觉不对,心里瞬间毛毛的,一时间思绪万千,看过的恐怖场景在脑中自动进入了循环播放的阶段。
汗毛倒竖,浑身戒备的他,不禁口中念念有词:“富强,文明,和谐,科学……”
“啪!”一只手猛得出现在他的肩膀上,那一刹那,有的人明明还活着,魂已经走了有好一会儿。
“老杨,你神神叨叨的在干嘛呢?”有人亲昵的把手搭在杨鸣的肩膀上,人也跟着贴过来,热情的发问。
问完没听到回应,还以为是四周太喧闹了压过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便又重复了几遍,迟迟无人应答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舞台上收回,就对上了老杨有些…有些扭曲的面色。
“额?老…老杨?”来人一头雾水,满心疑问?
“陈…文…浩!!!”这三个字被杨鸣说得咬牙切齿。
“怎么啦?“
“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非得把这小子提起来,暴打一顿。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好多“观众”。
“你们都不训练了?”
“嘁,有热闹看,鬼还训练!”
“我们连长可说了,就你们七连文艺黑洞的名声,如今竟然敢办晚会,说啥也得来一探究竟。”
众人异口同声,表达着同一个意思,来看七连的乐子!
还别说,今晚这热闹还真没白看!
此时,七连九班的崔爱国,拎着麦克风从后台走出来,军绿色作训服领口敞着,喉结随着音乐前奏滚动。
他用独特的嗓音唱出“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时,舞台两侧便突然“杀”出十几个穿甲胄的战友
“二十年 纵横间 谁能相抗
恨欲狂 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崔爱国唱到这句时,声调陡然拔高,后台的战友们立刻配合着“拼杀”起来。
他们把手里的“长枪”舞得“砰砰”响,你来我往,打得有模有样的。
然而有两个兵演得太投入,抱着对方的“枪杆”往旁边甩,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摔下舞台。
伍六一看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突然低骂一声:“靠,道具也太不给力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一个兵手里的“枪头”折了,卡纸碎片掉了一地,那兵也不慌,干脆把没了枪头的木棍往中间一掰——“咔嚓”一声,杆儿断成两截,他竟学着电影里的模样,攥着两段短棍“噼里啪啦”地对打,活像突然转行的双截棍爱好者。
台下的笑声混着喝彩声掀了浪,崔爱国唱到副歌时都忍不住笑场,麦克风里泄出的笑意和满场的热闹缠在一起,一时间,连吹拂的晚风都变得滚烫。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崔爱国鞠了个躬,身后的“残兵败将”们也跟着拱手,“甲胄”上出现了好几个缺口,露出了里面的迷彩服,却没人在意,他们勾肩搭背地往台下跑,留下满舞台的碎纸片和糖果纸。
一首《精忠报国》带来的喧闹还没完全散去,舞台上的布景突然换了模样——几张大白纸糊成的船帆立在两侧,淡青色的颜料涂出水波的纹路,一艘“纸船”稳稳停在舞台中央。
卢曼穿着一身青裳走出来时,台下瞬间静了半拍。
那青裳是用床单改的,领口绣了圈淡白的云纹,她身姿笔挺地站在“船头”,身后跟着一群穿赤橙黄绿蓝紫衣裳的战友,布料是从服务社扯的花布,缝得不算规整,却像把彩虹披在了身上,衬得卢曼的青裳愈发素净,真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模样。
《琵琶行》的前奏缓缓响起,卢曼的声音清亮,唱到“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时,舞台一侧的幕布突然拉开,一个穿粉色襦裙的身影抱着琵琶走出来。
那“女子”梳着双环髻,脸上涂着淡淡的胭脂,眼尾描得细长,抬手拨弦时,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台下瞬间爆发出惊呼声,有人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掉在地上:“哇,这又是哪位女装大佬?”
“哇,长得真的是倾国倾城啊!”
“比咱们营部那通讯员还有女人味!”
议论声还没停,唱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时,后台又涌出来一群“小美人儿”。
有的穿浅绿罗裙,扎着两个麻花辫,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有的穿大红长裙,裙摆绣着金线,走步时腰肢轻轻扭着,竟有几分妩媚;还有的穿月白长衫,眉眼清冷,手里捏着把折扇,站在那里不说话,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钢七连的士兵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时竟然抱着“找茬”的心态盯着台上的“美人”狂瞧。
没过几秒,就有人拍着大腿喊:“那穿绿裙子的不是王小二吗?上次五公里越野还跟我抢水喝!”
“靠,我怎么不知道王小二长得这么像模像样?!”
另一个兵指着穿红裙的“美人”,眼睛瞪得溜圆:“那是李大海啊!他昨天还跟我掰手腕,把我胳膊都捏青了!”
高城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脸上的表情从严肃变成惊讶,最后竟带了点茫然。
他凑到旁边洪兴国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被旁边的兵听了去:“是这化妆术太……太邪门了?还是,他们一个个的本来就长得这么……水灵?”
洪兴国刚喝了口茶,差点喷出来。
他看着台上扭着腰跳舞的“小美人儿”,又看了看身边满脸困惑的连长,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额……我也挺震惊的,上次考核时,李大海还因为晒得太黑,被卢曼提醒,说要注意防晒呢。”
台上的《琵琶行》还在继续,“小美人儿”们的裙摆扫过舞台,带起细碎的纸花。
台下的议论声、笑声、喝彩声混在一起,连风里都飘着热热闹闹的味道。
高城的左看着,右看着,突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你们怎么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