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金盾悬浮于空,皇道龙气弥漫,将海岸上空映照得一片金碧辉煌。那身着明黄帝袍的威严虚影,虽非真身,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浩瀚威压,如同九天帝君降临凡尘,目光所及,连空间都仿佛凝固。
“东极圣皇?”凌尘眼神微凝,收起攻势,左手负于身后,暗暗调息,平复体内因连番激战与吞噬而翻腾的气血。他虽未见过这位名义上的下界共主,但其画像与气息,在统一东荒时早已了解。
圣阁一统五域,整合东荒,虽未直接推翻圣朝统治,但也极大削弱了其权威,双方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与试探之中。此刻圣皇投影突兀降临,且明显偏袒那三位袭杀者,来意不善。
赤袍老者与重伤的蓝裙美妇见到圣皇投影,如蒙大赦,急忙躬身行礼:“参见圣皇陛下!”
轩辕无极的虚影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锁定凌尘,声音宏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凌尘,见到本皇,还不行礼?”
“行礼?”凌尘扯了扯嘴角,眼中没有丝毫敬畏,只有一片淡漠,“本座行事,只尊己心,不敬天地,不畏鬼神,何况区区一个下界圣皇的投影?你不在你的圣都待着,跑来这里,是要替你手下这三条不中用的老狗出头?”
此言一出,海岸一片寂静。
玄苍、沐雨晴等人虽知凌尘性格,但如此直白地顶撞、嘲讽一位大圣级别的圣皇投影,还是让他们心头一紧。
赤袍老者与蓝裙美妇更是怒目而视,却又不敢插嘴。
轩辕无极的虚影面色一沉,皇道龙气翻涌,周遭温度骤降:“放肆!本皇念你年少有为,一统东荒有功,本有爱才之心。但你肆意妄为,屠戮我圣朝供奉,挑衅皇权,更与混沌海邪魔(指圣禹?)为伍,今日若不给本皇一个交代,休怪本皇以雷霆手段,维护东荒秩序!”
“交代?”凌尘嗤笑,“这三个老东西半路截杀本座,欲置我等于死地,本座反击自卫,何错之有?倒是你,身为东荒共主,纵容甚至可能指使麾下供奉,行此卑劣刺杀之举,还有脸谈秩序?你这圣皇的脸皮,怕是比你那身龙袍还厚吧?”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至于什么圣朝供奉,与本座为敌者,杀了便杀了。你待如何?凭你这道投影,也想留下本座?”
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轩辕无极眼中寒光爆闪,虚影周围的九龙金盾光芒大盛,龙吟阵阵,恐怖的威压如同山岳般朝着凌尘等人压来:“无知小辈,真以为有点天赋机缘,便可藐视天下,不敬皇权?本皇这道‘九龙镇天盾’投影,虽不及本体万一,但镇压你这七品圣人,绰绰有余!今日便让你知晓,何为天威难犯!”
话音未落,九龙金盾猛然一震,九条栩栩如生的金色龙影脱离盾牌,咆哮着朝凌尘扑杀而来!每一条龙影都蕴含着磅礴的皇道龙气与镇压法则,威力远超之前三位圣王巅峰的任何一击,九龙齐出,封锁上下左右一切退路,如同天罗地网!
这是大圣级圣器的部分威能显化,虽只是投影,却也绝非圣王所能抵挡!
“主上!”沐雨晴等人惊呼,想要上前相助。
“退开!”凌尘厉喝,阻止他们上前送死。面对这九条皇道龙影,他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烧起熊熊战意!
大圣级的力量?正好用你来验证本座新得的手段,并作为突破八品的最后一块踏脚石!
“来得好!”
凌尘长啸一声,不退反进,竟主动迎向那九条扑来的金龙!他左手五指张开,胸膛处源眼印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大荒吞天……给我吞!!!”
这一次,他不再是小范围的领域吞噬,而是将源眼印记与混沌血脉的力量催动到极致,以自身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直径超过三十丈的混沌漩涡!漩涡之中,灰蒙蒙的混沌气翻涌,夹杂着淡青火苗与灰蒙电蛇,散发出吞噬万物、破灭万法的恐怖气息!
那九条皇道龙影扑入混沌漩涡之中,顿时如同陷入了无边泥沼,速度大减,身上的金光被混沌气疯狂侵蚀、剥离、吞噬!龙影发出愤怒的咆哮,挣扎扭动,皇道龙气不断爆发,与混沌漩涡的力量激烈冲突、湮灭!
凌尘首当其冲,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七窍再次渗出血丝,刚刚稳固的伤势又有复发的迹象。但他死死咬牙,帝尊神魂疯狂运转,维持着混沌漩涡的稳定与吞噬。他能感觉到,海量的、精纯而又霸道的皇道龙气与镇压法则之力,正被强行扯入体内,若非《大荒吞天诀》玄妙,加上混沌体魄强悍,早就被撑爆了。
“竟敢吞噬本皇的皇道龙气?找死!”轩辕无极虚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加大了对九龙金盾投影的力量输出。九条龙影光芒再盛,挣扎得更加剧烈。
凌尘的压力倍增,身体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鲜血渗出。但他眼中光芒却越来越亮,因为他感觉到,在吞噬、炼化这高品质的皇道龙气与镇压法则的过程中,他那原本就已松动的八品圣人壁垒,正在被疯狂冲击、打磨,变得越发脆弱!
“还不够!再来!”凌尘嘶吼,竟主动撤去了部分防御,让更多的皇道龙气侵入体内,带来更加剧烈的痛苦与破坏,同时也带来了更庞大的能量!
他在进行一场豪赌!以自身为熔炉,以圣皇投影的攻击为薪柴,强行冲击八品圣人境界!
“疯子!”轩辕无极虚影终于变色,他看出凌尘的意图,心中震惊不已。此子竟敢在战斗中,以敌人的力量为资粮进行突破?这是何等疯狂的功法与意志?
他想要收回龙影,却发现自己与龙影之间的联系,竟被那混沌漩涡的吞噬之力干扰、削弱,一时间难以完全操控。
就在这僵持的片刻。
凌尘体内,传来一声清脆的,仿佛蛋壳破碎的声响。
咔嚓!
八品壁垒,破!
轰——!
一股比之前强横数倍的混沌圣威,如同沉寂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从凌尘体内冲天而起!他周身的混沌漩涡瞬间扩张、稳定,颜色更加深邃,吞噬之力暴涨!那九条皇道龙影,在这新生的、更加强大的混沌领域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被迅速瓦解、吞噬、炼化!
凌尘的气息,节节攀升,瞬间稳固在了八品圣人初期!而且因为吞噬了海量高品质的皇道龙气与圣皇投影的部分力量,根基雄浑无比,刚一突破,气势便直逼八品中期!
他身上的伤势,在突破带来的磅礴生机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萎靡的右臂虽未重生,但焦黑之色褪去不少,隐隐有了一丝微弱的生机波动。
凌尘缓缓抬头,看向空中的轩辕无极虚影,咧嘴一笑,露出沾染血迹的牙齿:“多谢圣皇陛下‘慷慨馈赠’,助本座突破。你这投影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塞牙,还有没有?本座还没吃饱。”
轩辕无极虚影脸色铁青,气得龙袍虚影都在微微颤抖。他这道投影的力量,竟成了对方突破的资粮!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辈……你……”他指着凌尘,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投影的力量已消耗大半,且对方突破后气息强盛,再纠缠下去,这道投影恐怕都要折在这里。
“哼!今日之事,本皇记下了!待你真身来圣都朝拜之时,再与你计较!”轩辕无极虚影撂下一句狠话,金色盾牌一卷,将重伤的蓝裙美妇与惊魂未定的赤袍老者卷起,化作一道金光,瞬间消失在天际。他终究是忌惮凌尘那诡异的吞噬能力与刚刚突破的气势,选择了暂时退走。
海岸上空,恢复了平静。
骨舟缓缓降落,众人围拢到凌尘身边,关切地看着他。
“主上,您没事吧?”沐雨晴心疼地看着凌尘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无妨,小伤。”凌尘摆摆手,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八品圣力,心情大好。虽然右臂依旧是个问题,但整体实力大涨,且找到了以战养战、吞噬高阶能量加速突破的可行路径。
“东极圣皇此次亲自出手阻拦,且明显偏袒那三人,看来圣朝内部,对我圣阁敌意不小,甚至可能已与某些势力勾结。”玄鲸长老忧心忡忡。
“意料之中。”凌尘眼神冰冷,“圣阁崛起,触及太多人利益。圣朝坐不住了,跳出来也好,正好一并解决。等回到圣阁,整合力量,下一站,便是圣都。本座倒要看看,这位圣皇陛下,是真龙,还是泥鳅。”
他看向众人:“即刻启程,全速返回凌霄城!”
“是!”
骨舟再次升空,这次再无阻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东荒内陆方向。
经此一战,凌尘突破八品,实力暴增。但东极圣皇的敌意已明,下界暗流汹涌。圣阁与圣朝的冲突,似乎已不可避免。
而凌尘心中,想得更多。那三位袭杀的圣王巅峰,功法路数疑似来自无尽火域与北寒域……圣皇的插手……是否意味着,下界某些古老势力,已经与上界的某些存在(比如三位女帝,或焚天谷)有了勾连?
看来,在前往天陨州寻找通天星门之前,有必要先将下界彻底梳理一遍,扫清一切障碍与隐患了。
凌霄城,圣阁总部,已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