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书房内,赢驷凝视着战略地图上那个代表潜入者的模糊红点,它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每一次闪烁都让赢驷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烦恶。乌角先生仍在昏迷,无法提供更精确的定位,但那种被无形之物窥视的感觉,却日益清晰。
“它在成长,以赵魏的败亡为食粮……”赢驷指尖敲击着桌面,目光冰冷,“既然战争与动荡能滋养它,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让赵国在‘寂静’中流干最后一滴血。”
他的视线转向赵国区域。经历野狼峪惨败,赵国军事脊梁已被打断,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国内尚存一定底蕴。赢驷决定,不再给赵国任何喘息和可能被那“东西”利用的机会,要用一种更彻底、更无声的方式,摧毁其根基。
“传令,‘平籴司’即刻启动‘丰年’计划。同时,让太子政和李斯来见朕。”赢驷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回荡,带着一种决定他国命运的冷酷。
【消耗国运值25点,兑换《规模化农业生产组织管理》及《战时经济管制细则》)
【当前国运值:492\/】
李斯,这个被赢政从颍川发掘的年轻楚人,第一次站在秦国权力的核心殿堂,面对威势日重的秦王,他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与紧张。
“李斯,”赢驷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问道,“太子举荐你,言你通晓法理,明于吏事。如今欲以经济手段弱赵,你有何策?”
李斯深吸一口气,整理思绪,侃侃而谈:“陛下,赵地多山,宜粟麦,然耕种之法粗放,产量不稳。我大秦关中、巴蜀,赖陛下圣明,得授新法,粮储丰足。臣以为,可设‘常平仓’于秦赵边境,以低于赵国市价三成的价格,大量出售我秦粮。”
赢政在一旁补充道:“祖父,孙儿查过,去岁赵国收成仅算中平,国库因战事耗费巨大,储粮本就不多。我秦粮价低质优,赵国粮商百姓必争相购买,其本国粮价将应声而跌,农民售粮无利,来年耕种意愿必然大减。此乃……温水煮蛙。”
赢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对祖孙,一个看到了宏观战略,一个洞察了执行细节。“善!便依此议。李斯,此事由你协理‘平籴司’办理,若有功,朕不吝封赏。”
“臣,万死不辞!”李斯激动地伏地叩首。
很快,秦赵边境的数个重要关市,悄然出现了官营的“秦粟坊”。颗粒饱满、价格低廉的秦粮如同洪流般涌入赵国市场。
起初,赵国上下对此欢欣鼓舞。低廉的粮价让百姓暂时填饱了肚子,甚至有些赵国小吏还称赞秦国“仁义”。赵国的粮商们试图抗衡,但在绝对的价格和质量优势面前,他们的抵抗如同冰雪遇到阳光,迅速消融。大量赵国本土粮食被迫跟着降价,依然无人问津,堆积在仓中发霉。
然而,致命的后果在几个月后开始显现。
春耕时节,赵国农夫们看着仓库里卖不上价钱的陈粮,再算算购买种子、农具和雇佣人手的成本,发现种地不仅无利可图,甚至可能亏本。大量的农田被抛荒,农夫要么涌入城市寻找生计,要么干脆沦为流民。
与此同时,“秦粟坊”的粮食供应开始变得“不稳定”,时断时续,价格也开始出现细微的、缓慢的上浮。赵国朝廷终于意识到不妙,想要开仓平抑物价,却发现国库早已空虚,那点储粮对于庞大的需求而言简直是杯水车薪。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粮价开始失控地飙升,很快涨到了一个普通家庭无法承受的天价。邯郸、代郡、晋阳等大城相继出现抢米风潮,饿殍开始出现在街巷之间。社会秩序彻底失控,盗匪蜂起,易子而食的惨剧不再是书上的记载。
赵王迁在宫中暴跳如雷,却无计可施。向齐国求购,齐国坐地起价;向魏国借贷,魏国自身难保。曾经强盛一时的赵国,在秦国有条不紊的经济绞杀下,迅速走向了血肉枯竭的末路。
【成功实施粮食战略,彻底摧毁赵国农业基础,引发全面社会危机】
【国运值+5】
【当前国运值:497\/1000】
看着来自赵国一片混乱的报告,赢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经济战的成效显着,赵国的覆灭已经进入倒计时。
然而,黑伯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却让他刚刚微松的心弦再次绷紧。
“君上,乌角先生醒了片刻,他……他说感觉那‘东西’的活动模式发生了变化。它似乎不再满足于被动吸收战争和衰败的气息……”黑伯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乌角先生模糊地感应到,它……它好像在有意识地……‘引导’和‘放大’赵国范围内的绝望与混乱情绪,尤其是……针对那些对新政、对秦国抱有希望的人。”
赢驷目光一凝:“引导和放大绝望?”
“是。”黑伯低声道,“而且,乌角先生还提到,他在李斯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东西’同源,但性质截然不同的‘波动’,像是……无意中被标记了,又或者……”
黑伯没有说下去,但赢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么是李斯被那怪物盯上了,要么……这个刚刚展现出才华的年轻人,本身就和那诡异的存在有着某种未知的联系?
赢驷看向殿外,李斯正在与赢政兴奋地讨论着下一步治理韩地的细节,浑然不觉自己可能已卷入一个远超想象的旋涡。
赢驷的手指无声地收紧。
内部的阴影,不仅没有消散,反而随着外部的节节胜利,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甚至……可能已经渗透到了他刚刚开始搭建的未来班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