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刃修为莫名倒退、吐血受伤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在东方交流生的小圈子里传开。他自然不敢说出自己暗中下咒反噬的真相,只含糊其辞地对前来探望的带队长老玄冥子哭诉,说自己从云清澜师兄的住处回来后,不知何故便气血逆行,道基受损。
玄冥子长老,须发皆白,面容古板,向来对伶牙俐齿、善于钻营的赵千刃颇为偏爱,而对性格“木讷”、不懂逢迎的原主云清澜则多有忽视。此刻听闻爱徒(自认为)在云清澜那里吃了大亏,顿时勃然大怒,一股护短之心混合着长久以来的偏见,让他根本未曾想过要详细调查缘由。
他直接带着几名弟子,气势汹汹地闯入了厉飞雪的静室。
“云清澜!”玄冥子人未至,声先到,饱含怒意的声音震得静室门窗嗡嗡作响,“你给老夫出来!说,你究竟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暗手段,残害同门师弟赵千刃?!”
厉飞雪缓缓睁开眼,魔瞳之中一片冰封的漠然。他早已通过007的监控知晓了一切,对于玄冥子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心中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靠!这老糊涂蛋!】007在他脑海里气得数据乱码,【问都不问就直接定罪?证据呢?赵千刃那狗贼自己作死,关我们大佬什么事?!这心偏到胳肢窝去了!】
厉飞雪起身,推开静室门,目光平静地迎上玄冥子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声音没有半分起伏:“玄冥子长老,何出此言?你说我残害同门,可有实证?”
“实证?”玄冥子见他还敢反驳,更是怒火中烧,指着赵千刃所在的方向,厉声道,“千刃他从你这里离开后不久便身受重伤,修为倒退!他性子纯良,在此地并未与他人结怨,不是你暗中下手,还能是谁?!”
这番毫无逻辑、全凭臆测的指责,让周围跟随而来的几名东方弟子都有些面面相觑,觉得长老这话实在有些强词夺理。
厉飞雪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杀意如同冰原下的暗流,一闪而逝。他并未动怒,只是语气更冷了几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
“并未与人结怨?性子纯良?”
“长老既然如此笃定,那或许,是他自己想行害人之举,奈何学艺不精,害人不成,反遭其噬。”
这话如同惊雷,瞬间劈入玄冥子耳中,也让周围弟子哗然。这几乎是直接点破了某种可能性!
玄冥子脸色猛地一变,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他岂会听不出厉飞雪的弦外之音?但他根本不愿相信,或者说,不愿承认自己看错了人。他猛地一挥袖袍,带起一阵罡风,色厉内荏地喝道:
“放肆!没有实证,休要在此血口喷人,污蔑同门!”
【我呸!好一个双标狗!】007气得在厉飞雪脑海里跳脚,【赵千刃那狗贼空口白牙诬陷我们就是有理,我们提出合理怀疑就是血口喷人?这老东西的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厉飞雪凝视着玄冥子那张因愤怒与隐隐心虚而扭曲变形的苍老面容,心中对这个世界所谓的师门长辈所剩无几的耐心终于彻底消磨殆尽。他深知继续与这样既愚蠢又固执己见的人争辩,无异于对着不通人语的牛马弹琴,既浪费口舌又毫无意义。
他慢慢扬起唇角,那抹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与笃定。那笑容仿佛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带着能刺入骨髓的寒意。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厉飞雪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个字都如同利剑般精准地刺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断与宣判之意,那么我们不妨静观其变,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话音未落,他再也不愿多看脸色铁青、嘴唇颤抖着想要继续争辩的玄冥子一眼,干脆利落地转身,随着的一声巨响,静室的厚重木门被重重关上,将门外所有的喧嚣、质疑与偏见统统隔绝在外。
玄冥子被这毫不留情的举动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指着紧闭的房门,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身后的弟子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低眉顺眼地站着,心中却已是百转千回。云清澜师兄方才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以及临别时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都在无声地昭示着——这件事,绝不会就此轻易了结。
静室内,厉飞雪盘膝坐下,魔瞳幽深。
【大佬,难道这件事就这么轻易算了?】007紧握双拳,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甘与愤怒,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光。
“算了?”厉飞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纤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一缕无形的魔念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缠绕在玄冥子身上,“本尊只是,换了一种更优雅的方式让他们‘自证’罢了。”
她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远处的火光,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既然他们喜欢玩弄人心,那就让他们尝尝被真相玩弄的滋味。”
真相,终将会以最讽刺、最出人意料的方式,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破土而出。而那些偏听偏信、盲目站队的蠢货们,终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噎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