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尚,上前听封!”
长老殿的朱红大门刚在身后合上,主位上传来的声音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内门大长老须发皆白,身着绣着青云纹路的紫色长袍,手指轻捻胡须,目光落在曹尚身上时,带着审视与赞许:“老夫观你方才决赛剑招,剑骨隐有金光,剑意更是远超同阶,实乃百年难遇的剑道奇才。今日便破格晋升你为内门弟子,且收你为亲传弟子,传你青云宗核心剑法——你可愿意?”
话音落下,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两侧侍立的几位内门长老纷纷侧目,连一直沉默的李玄长老都抬了抬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等破格提拔,在外门弟子中从未有过,亲传弟子的身份更是意味着能直接接触宗门核心资源,换做任何外门弟子,怕是早已跪地谢恩。
曹尚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掌心因紧张渗出薄汗。刚结束决赛的身体还带着未散尽的剑气余韵,体内灵气虽已平复大半,可听到“亲传弟子”与“内门”的字眼时,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他并非不动心——内门每月的灵石、丹药是外门的三倍,更有机会接触高阶功法,这对淬炼剑骨、提升实力至关重要。可就在他即将点头的瞬间,识海里突然传来青冥子急促的声音:“不可!内门派系复杂,大长老虽看重你,可另有几位长老与王虎背后的势力有所牵连,你如今剑骨秘密未藏稳,实力又仅炼气三层,贸然进入内门,必遭暗算!”
这话如冷水浇头,曹尚瞬间清醒。他想起之前王虎勾结邪修,内门未必没有同党,若自己以“剑骨天才”的身份进入内门,定会成为某些人眼中的威胁,不仅剑骨秘密可能暴露,连苏清月在外门也可能被针对。
长老殿内檀香缭绕,青色的石柱上刻着上古剑纹,气氛肃穆得让人呼吸都不敢太重。大长老端坐在主位的玉椅上,目光锐利如剑,显然在等待他的答复;左侧一位面色严肃的长老眉头微蹙,似乎对大长老的破格提拔有些不满;李玄长老站在右侧,眼神平静,却悄悄对他递了个“谨慎”的眼神。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容不得半分迟疑。
曹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微微泛白。他既怕拒绝大长老的好意会触怒对方,错失难得的机会,又怕贸然答应会落入险境。内门的诱惑近在眼前,可青冥子的提醒如警钟长鸣——他太清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以他如今的实力,还撑不起“亲传弟子”的光环,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苏清月还在外门,若他出事,没人能护着她,这份牵挂让他更加紧张,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在承受无形的压力。
“怎么?你还在迟疑?”大长老见他久久不答,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手指在玉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多少外门弟子挤破头想进内门,老夫破格收你为亲传,你反倒推三阻四?莫非是觉得老夫的传承配不上你?”
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瞬间更僵。左侧那名严肃的长老立刻附和:“大长老一片苦心,曹尚你莫要不知好歹!”李玄长老想开口缓和,却被大长老抬手制止。所有目光都变得锐利起来,仿佛他再拒绝,便是对宗门的不敬,对大长老的冒犯。曹尚能感觉到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袍,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曹尚深吸一口气,猛地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恭敬,额头几乎触到地面:“弟子不敢!大长老厚爱,弟子感激涕零,怎敢嫌弃传承?只是弟子有一事恳请长老成全!”
他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没有起身,既表达了尊重,又为自己争取了组织语言的时间。殿内的目光稍稍缓和,大长老冷哼一声:“说吧,若再是无礼要求,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弟子并非推诿,实是根基未稳。”曹尚缓缓直起身,眼神坚定却不失谦卑,“弟子刚突破炼气三层不久,虽侥幸赢得外门大比,可剑法仅入门,剑骨也未完全觉醒,若此时贸然进入内门,成为亲传弟子,一来跟不上长老传授的核心功法进度,二来恐被其他亲传弟子比下去,反而丢了长老的颜面。不如请长老恩准,弟子再留外门一年,这一年里,弟子定全力巩固修为,将《万剑归宗》练至更深境界,待根基稳固、实力提升后,再入内门侍奉长老,届时定不负今日提拔之恩!”
这番话条理清晰,既没有直接拒绝,又点明了自己的顾虑,既表达了对大长老的尊重,又展现了沉稳不急躁的心态,让原本不满的长老也露出思索的神色。
曹尚心里清楚,拒绝的真正原因绝不能说出口——内门派系盘根错节,大长老虽位高权重,可也有反对他的势力,自己若以“剑骨天才”的身份加入,必然会成为两派争斗的棋子。更何况,青冥子的残魂、剑玉的秘密,都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底牌,内门耳目众多,稍有不慎便会暴露。留在外门,既能继续利用灵泉淬炼剑骨,又能暗中提升实力,还能保护苏清月,可谓一举三得。他找的“根基未稳”的理由,不过是为了掩盖真实的担忧,既不冒犯长老,又能为自己争取时间。
大长老听完,沉默了片刻,突然抚掌大笑:“好!好一个‘根基未稳’!老夫原以为你只是剑法好,没想到心性竟如此沉稳,不贪慕虚荣,不急于求成,这才是剑修该有的样子!”
他之前的不耐早已消散,眼中满是赞赏:“多少人得了机会便忘乎所以,你却能清醒认知自己的不足,难得!难得!便依你,再留外门一年!”说着,大长老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扔给曹尚,“这是一瓶聚气丹,共五十颗,助你巩固修为,一年后若你实力达标,内门亲传弟子之位,老夫仍为你留着!”
左侧那名原本不满的长老也点了点头,看向曹尚的眼神多了几分认可,之前的质疑烟消云散——曹尚用自己的沉稳,打脸了所有人以为他会“欣然接受”的预期,也打破了“年轻人必贪功”的刻板印象。
曹尚接过玉瓶,刚要道谢,李玄长老突然开口:“曹尚,外门虽看似平静,可你此次夺冠,难免有人心生不满,日后行事需多加小心,若遇危险,可随时来找老夫。”
这话看似是提醒,实则暗藏深意。曹尚心中一动,想起之前张磊的怨恨,还有决赛时周昊不甘的眼神,明白李玄长老意有所指。果然,在他离开长老殿时,路过外门演武场,远远看到周昊正与几名内门弟子低声交谈,目光时不时投向他这边,眼神阴鸷——显然,周昊并未因决赛落败而罢休,反而可能联合内门弟子来找麻烦。曹尚握紧手中的聚气丹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