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坐在工作室的阳台上,面前摆着一张草图纸,上面是一张标注了多个部落的异界地形图。每一个图钉、每一个圈注,都是一个信仰来源——而现在,这张图已密密麻麻。
他抬头,看向面板。
【当前信仰值:9867】
这是第三十七个夜晚的成果。连续托梦、布神迹、指引生产、化解争端……他甚至在梦境中学会了调解部落婚姻纠纷,让一对互相看不顺眼的青年感动落泪,彼此在图腾下结为伴侣。
但是——
【6000】、【7000】、【8000】、【9000】
都过去了。
没有一点能力提示。没有新的异象。甚至连一点儿感知扩大都没有。整整两千点的信仰灌入,系统没有半点反应。
梁音端着一碗泡面过来,蹲在他旁边看他发呆:“怎么,失落了?”
“也不算失落。”陈默接过泡面,低头吸了一口热气腾腾的汤,“就是……和我预期不一样。”
他原以为,每次整数跨越——5000、6000、9000,都会像上次3000那样来一次能力暴涨:托梦、语言共感、情绪读取……
可现实是,到了现在他反而像个运营公众号的人:数据飞快上涨,但除了欣慰和疲惫,什么都没有。
“你在担心,神职极限就到这儿?”梁音一针见血。
“……可能有一点。”
“那也不奇怪。”梁音耸肩,“神这种东西,哪有固定模板。你现在的力量,说是‘梦中众生’都不夸张。也许……一万才是新阶段的真正分界。”
陈默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她吃了一口泡面,“但我了解你。你不会因为系统没反应,就觉得信仰是浪费。”
陈默低笑了声。
“是啊,不管有没有奖励,这群原始人……是真信我。”
【当前信仰值:9914】
他合上地图,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回室内。
“算了,我不等了。”他说,“我要去梦里检查库尔有没有发明新舞蹈。”
“你不是说他上次那个已经辣眼睛到想泪奔?”梁音惊讶。
“就因为那个,我得随时盯着他。”陈默叹口气,“那舞蹈被传到第二个部落了……他们还打算加双人版。”
“默神……保佑你。”
“唉。”
【当前信仰值:9928】
凌晨四点,天未亮。
工作室内一片寂静。陈默趴在桌上,梦中还在指导东南部落的酋长如何捕捉水狸,并纠正库尔的“神舞2.0”中几个尴尬扭胯动作。
忽然间——
脑海中【信仰值:9999】轻轻一闪。
下一秒。
【信仰值:】
轰——!
一股磅礴而温和的力量从体内喷涌而出,陈默倏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桌子、手边的泡面,全都被映照上一层温柔的光晕。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后——
然后,他就僵住了。
“……哈?”
透过窗玻璃反射,他看到了自己脑后正缓缓旋转的一道 光圈。
泛着金白相间的光晕,精细而宏伟,边缘隐隐有符文游走,宛如活物;光环内层竟隐隐浮现他异界通道中的景象,像一块缩微的天地投影。
“卧槽。”陈默脱口而出,“我成佛了?”
他抬起手想摸摸,结果光圈轻轻一闪,就像云雾般绕开了他的手。
“我还真摸不到是吧?”他瞪大眼。
——不是通道变了,是通道显化了。
异界已经彻底归属于他,并反向映照在地球端。他现在,就像随时带着一个通天法宝环绕脑后,活脱脱一副“佛祖下凡”的装扮。
“完了,我这造型怎么上街?!”陈默抱头狂抓,“我还接了魔术表演!!”
他第一反应是翻出黑色塑料袋,试图把光圈罩住。
结果塑料袋刚靠近,轻轻一晃,就像被烫到似的飞了出去。
“……遮不住?”他试了报纸、浴巾、帽子甚至一个篮球筐,全被优雅地弹飞。
他深吸口气:“冷静。冷静……冷静个屁啊!”
这副神圣装扮别说上街了,哪怕半秒钟出现在人民广场,第二天就要上热搜第一:“震惊!陈默疑似背后长出金色发动机”。
眼看天就快亮了,陈默果断打开社交账号,发了一条简短的预告:
【#陈默魔术表演# 原定今日场次临时取消,因身体突发不适,急需休息。非常抱歉。已购票观众全额退款,并附赠限定签名卡一份。】
点发送。
然后他走到穿衣镜前,对着脑后的金光自言自语:
“就不能长在背上?非得脑后?”
光圈轻轻旋转,仿佛在嘲笑他凡俗的美学。
清晨,阳光初升。
陈默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脑后那道金色光环仍然静静旋转,明明无声无息,却压得整个房间都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圣氛围。
他穿着一件帽衫,把帽子死死扣在脑袋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门开了。
梁音和小林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早——”
“哎哟我去!”小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手忙脚乱扶住旁边柜子,“这什么光?你、你脑袋后面怎么挂了个轮子?!”
梁音也怔住了,脚步停在门口,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信:“陈默……你是不是……偷偷出家了?”
“我也想。”陈默苦着脸抬起头,“问题是这玩意遮不住,撕不掉,拔不下来,像块大型背景板长在我脑袋后边。”
小林绕着陈默走了一圈,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光环看。
“是真的诶!还会动!还能看到……卧槽,是不是有山有水?这环里有风景?”
“这是我异界的通道,”陈默叹了口气,“信仰值破一万后,它自己显现出来了。我根本控制不了。”
梁音总算冷静下来,目光仍在他脑后光圈上扫来扫去:“所以你说你‘生病’,实际上是怕上街吓到人?”
“你说呢?”陈默有气无力地说。
小林惊为天人地叫道:“你现在走人民广场一圈,说不定有人当场跪了。”
陈默翻了个白眼,“魔术表演这下也得暂停一阵子了。”
梁音坐下来,看着陈默垂头丧气的样子,忽然认真地说:
“这不是坏事。”
“哈?”
“至少证明了一点:你已经不是那个只能靠视觉特效取信观众的魔术师了。”她指了指那轮光圈,“你已经……真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神’。”
陈默一愣。
小林也罕见没有插科打诨,只是捏着下巴思考:“说起来,这玩意有点像中世纪绘画里圣徒脑后的圣光啊……而且我刚才看的时候,好像我心跳都变慢了一点。”
“你这不是吓得。”陈默吐槽。
“不是,”梁音认真道,“你这已经不是能靠合理解释的范畴了……‘托梦’、‘显圣’、‘异界映现’……再往前走一步,说不定你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实证神明’。”
“……别,我还没打疫苗。”
“但你得思考下一步了,”梁音缓声说,“你不能永远不出门,迟早会被拍到,那时候该怎么解释?魔术道具?影像残留?还是直接承认你是‘神’?”
沉默良久。
陈默低头沉思,脑后的光圈缓缓转动,仿佛一颗无声的太阳,散发着通向另一世界的引力。
“……我需要时间想清楚。”
“那就想吧。”梁音拍了拍他肩,“这事我们一起扛。”
“我也扛!”小林马上举手,“不过……要是有机会,我能不能摸一摸?”
啪!
陈默把帽子扣得更紧了:“不许摸!”